清晨的山間還籠着一層薄霧，林小滿背着竹簍走在前頭，大田扛着根長竹竿跟在後面。露水打濕了布鞋，踩在松軟的泥土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小滿姐，你看那邊！"大田突然指着不遠處的一棵老棗樹。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将紅彤彤的棗子照得晶瑩剔透，像挂了一樹的小燈籠。

林小滿踮起腳尖，伸手摘下一顆飽滿的棗子。指腹輕輕一撚，棗皮上還帶着晨露的濕潤。"真甜！"她咬了一口，眼睛彎成了月牙，"沒想到山裡的棗子長得這麼好。"

大田已經麻利地支起竹竿，對準高處的枝桠輕輕一敲。"嘩啦啦"一陣響，熟透的棗子像下雨似的往下掉。有幾顆砸在林小滿的鬥笠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慢點兒！"林小滿笑着躲閃，"别把棗子都打壞了。"她蹲下身，仔細地将落在地上的棗子一顆顆撿進背簍裡。有些棗子滾進了草叢，大田就趴在地上，撥開草葉尋找。

日頭漸漸升高，兩人的額頭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林小滿用袖子擦了擦臉。

回到家裡。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棂，在廚房裡灑下一片金色的光暈。林小滿坐在門口的小闆凳上，手裡捧着一碗剛摘回來的紅棗，指尖靈巧地轉動着，一顆顆飽滿的棗子在她手中翻了個身。

"大田，"她突然擡頭，眼睛裡閃着期待的光，"我想吃棗泥糕了。"

正在廚房外面劈柴的大田聞言一愣，斧頭懸在半空。"棗泥糕？"她撓了撓頭，黝黑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那是啥？我沒有聽過啊？"

林小滿噗嗤一笑，棗子在碗裡輕輕晃動。"就是用棗泥做的糕點呀，軟軟糯糯的，可香甜了。"她說着，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大田放下斧頭，在褲腿上擦了擦手，湊過來蹲在她身邊。"我沒見過這個。"她老實地說，眼睛卻亮晶晶的，"小滿姐，你會做？"

"當然會啦！"林小滿挺直腰闆，臉上帶着幾分得意，"我娘以前常做給我吃。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啊。"

林小滿說的是自己在異世界的母親，大田卻以為是原主的母親，還以為林小滿想她娘了。

大田立刻點頭如搗蒜，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那敢情好！我給你打下手！"

林小滿站起身，系上圍裙，俨然一副小師傅的模樣。"首先要把棗子蒸熟。"她邊說邊往鍋裡添水，動作幹淨利落。

大田趕緊幫忙生火，柴禾在竈膛裡噼啪作響。火光映在她專注的臉上，額頭上很快沁出細密的汗珠。

"火候要剛好，"林小滿站在一旁指導，"不能太大，不然棗子會煮爛的。"她伸手試了試鍋上的蒸汽，滿意地點點頭。

待棗子蒸好，林小滿示範着将棗子去皮去核。她的手指靈巧地一擠，棗肉就乖乖地從皮裡滑了出來。"你來試試。"她把一顆棗子遞給大田。

大田緊張地接過，粗壯的手指笨拙地擺弄着小小的棗子。棗肉被她擠得到處都是，有幾滴還濺到了臉上。林小滿忍不住笑出聲，掏出手帕給她擦臉。

"慢慢來，"她柔聲說，幹脆握住大田的手示範，"要用巧勁，像這樣..."

大田跟着林小滿的動作，終于完整地取出了第一顆棗肉。

"我成功了！"她像個孩子似的歡呼起來，舉起那顆棗肉給林小滿看。

接下來是搗棗泥的環節。林小滿搬出石臼，大田自告奮勇要出力。

"要搗得細膩才行，"林小滿在一旁指點，"對，就是這樣，力道要均勻..."

大田認真地聽着，不時擡頭看她一眼，讓林小滿反饋她做的如何。

和面的時候，林小滿手把手教大田掌握面粉和水的比例。"太幹了會裂，太濕了會粘。"

"小滿姐，咱們這次可真是大豐收啊！"大田一邊揉面一邊笑道，手上的面團被摔打得"啪啪"作響，"沒想到山裡居然有這麼多的棗兒啊！"

林小滿點點頭，眼中滿是滿足。她舀起一勺棗泥嘗了嘗，甜味在舌尖化開，"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多。"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給竈台鍍上一層金邊。

大田突然想起什麼，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小滿，你說咱們要不要給宋五叔送點棗泥糕去？"她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些，"他上次幫咱們...那個...咱也沒有送什麼東西。"

自從那次小豬的事後，大田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些事情，但總覺得這是不能明說的秘密。每次想到這個，她的耳根就會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