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裡斯不置可否。
他推開窗戶,倚靠在桌邊,清涼的風從窗外争先恐後地鑽進來,讓他因悶熱而變得有些遲鈍的腦子清醒了些。
像是怕洛裡斯病情加重,澤維爾不僅給他蓋了很厚的被子,而且房間内門窗緊閉,連一絲冷風也進不來,溫暖的像是在炎熱的夏季,顯然是燒過了炭火。
洛裡斯雖然已經從床上下來,全身上下隻穿了件單薄的衣衫,卻仍感覺自己身處暖爐之中,連帶着思維都在這暖乎乎的環境中慢了半拍。
過于安逸的環境總是會讓人不自覺的有所懈怠。自己面前的男人顯然不簡單,這可不是悠哉談話的時候。
洛裡斯半睜着眼,看上去輕松自如,實則掌心已經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不成器的下屬……
看來此人就是序幕的某個高層,或者是首領。他來這裡有什麼目的?看上去可不是為了成員讨回什麼公道,反倒是對自己很有興趣的模樣。
洛裡斯不認為此人隻是單純的來和自己談話而已。
他是想要威懾自己嗎?不僅能将一切還為原樣,還改變了哥哥的記憶。這想必是極其深奧的魔法,施法本就需要魔法師有着足夠的精力,更遑論如此高難度的魔法,然而他看上去是如此輕松。
洛裡斯一直沒有說話,男人也沒有什麼行動,隻是靜靜看着他。
“你要殺我滅口,還是來警告我?”
洛裡斯擡眸,問。
他問的直白,男人也沒有生氣。他輕笑:“您心中已有決斷,不是嗎?”
雖然男人表現的很友善,但洛裡斯實在是對他提不起好感,因為自己的身體已經向自己發出了預警。
洛裡斯穩住輕顫的身體,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認真比對了一下自己和他的體型差距。
就算不用魔法,洛裡斯也完全打不過男人,他偷襲成功的概率極低。
這個男人很危險。
男人臉上的面具将他的臉遮住大半,洛裡斯捉摸不透他的神色,隻能看見他張開了嘴。
他又要說些什麼?
洛裡斯蹙眉。
男人問:“您…認為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男人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洛裡斯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男人身上看起來有些過于隆重的白色禮服,試探着開口:“呃,還不錯?”
洛裡斯覺得這身衣服挺老土的,就連那些一闆一眼的貴族也不會穿這種老式的古典禮服。這身禮服若是放在上個世紀或許是身适宜的穿搭,但現在可不是那個年代。
不過洛裡斯不可能說出來就是了。他要是把心裡話說出來無異于是在對男人說“我不想活了,你快來殺我滅口吧”。
“那您喜歡白色還是黑色?或者有什麼喜愛的别的顔色?”男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他繼續問道。
男人是黑發,但又身着白衣,洛裡斯拿不準他的喜好,斟酌着開口:“都挺好的。對于所有的顔色我都沒有特别喜好的,隻要能夠搭配得當每種顔色都有自己美麗之處。”
男人寬大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是嗎?感覺您和黃玫瑰很配。”
洛裡斯順着男人的話:“謝謝,我會考慮去買一束黃玫瑰花放在卧室?”
談論的話題越跑越偏,縱使是洛裡斯也沒想明白男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男人有些遺憾道:“看來不得不離開了,和您相處很愉快,期待下次見面。”
男人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不見,洛裡斯如釋重負,總算是松了口氣。
這麼危險的男人,再也不見才好。
一天前。
澤維爾一劍劈開黑影,灼熱的光芒下黑影尖叫着消散。他看也沒看倒在血泊裡的賽恩,急急忙忙朝洛裡斯奔來。
洛裡斯面色慘白地跪坐在地上,他有些艱難地喘着氣,緊接着吐出一口血。
在洛裡斯倒地前,澤維爾抱住了他。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弟弟輕飄飄地落在自己懷中,澤維爾的大腦短路了一瞬。
他顫抖着擡起手,周遭的空氣突然停滞住,一男一女憑空出現。
“哎呀,這下可真是一團糟了。”
女人滑動着蛇尾來到澤維爾面前,澤維爾抱緊懷中的洛裡斯,用身體将他護住,在看見她模樣的那一刹那,他閉上眼睛陷入昏睡。
“讓我看看新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