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兩三點了，這一陣鬧騰下來，太陽都要下山了。

這時候郭旗才一場午覺睡完。管霄特别不給面子：“郭導，你這晚上還睡得着嗎？”

郭旗先沒有搭理小朋友，徑自坐到桌邊，拿起茶壺就給杯子裡滿上，一飲而盡，然後拿起個小點心三兩口吃完了，才說：“你們剛剛聊什麼呢？”

管霄三兩句把事情講完，郭旗也沒多說什麼，隻問晚上有沒有什麼活動。

一般來說玄妙觀到了這個時間，已經開始晚課了。如果沒有道長開講就是大家聚在議事廳裡各自“自習”，有些讀經、有些抄經、有些冥想，還有那種精力消耗不完的，拉着同好找個空地去打拳。

聽古稻斯那麼介紹，管霄已經把頭轉向中廳博古架。那上面放着一些盒子，管霄昨天入住的時候已經看過了，是一些有些念頭的線裝書，看起來還是手抄本，有經書也有經注。“那些書可以看嗎？”

古稻斯起身去查看，翻了翻才說：“應該是之前住在這裡的居士留下的。可以看，但你看得進去嗎？”

管霄搖了搖頭。身為大華人民，認繁體漢字一點難度都沒有。但偏偏每個字拆開來看他都認識，合在一起就讓他一臉懵逼。

“讀不懂……也不能說讀不懂，就是……”

符卉嘗試翻譯：“能理解字面意思，但是感覺看不明白是不是？”

“正确！”

效仿道觀内的晚課是不可能了。

傅遠山笑笑，拿起自己的手機，退了社交媒體，界面又回到了那個叫《鬼飯》的恐怖遊戲demo。

管霄突然湊到傅遠山身邊，“傅哥你在玩遊戲啊？還是恐怖遊戲……那我們來一場鬼話夜談吧！”

“你當着滿山道祖道長和居士，說要講鬼故事？認真的嗎？”古稻斯下意識看了一眼佯裝平靜的傅遠山，對于管霄的想法保持目瞪汪呆的狀态。

“不會吧古哥不會吧，你這麼玄學還怕鬼？”管霄叫嚣，“符姐都不怕！”

管霄激将法都祭出來了，卻沒想到古稻斯會這麼不要臉，直接承認：“我怕。”

他甚至往傅遠山身後縮了縮，“非常怕。”

……你這麼大一隻縮到傅哥後面也遮不住好吧！

管霄已經眼神死了，符卉被他們逗得笑得不行。

傅遠山瞥了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清了清嗓子，示意了一下牆邊裝飾用長案上的攝像機，“我們在道家綜藝裡講鬼故事，合理嗎？”

郭旗擺了擺手，“沒事，到時候跟節目組說一聲略過内容就好了。别看我們要在山上住兩三天，剪進節目裡的内容加起來可能都不會超過四十分鐘。”

“那我們就一起‘欺負欺負’古老師吧！”符卉附和。

管霄直接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了幾個安了蠟燭的燭台。

“我去，你們需要準備得這麼齊全嗎？”古稻斯人都傻了，“而且這是以防停電備用的。”

“诶呀沒事，我們又講不了多久。古哥不算的話，四個人一人一個故事，都要不了一個小時，燒不了多少的。”管霄一邊說已經把蠟燭點起來了。

符卉啪一下把燈關了。

窗外最後一抹夕陽餘輝在剛剛的掰扯中已經沉沒，剛剛管霄隻點了兩根蠟燭，一根放在了圓桌中央，另一根還端在手裡。“誰先來？”

符卉伸了伸手，“我先來吧。”管霄立馬遞過去，然後直接坐在了符卉身邊。

小姑娘漂亮的小臉蛋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怪異，她咧開一個笑，“這算是親身經曆了啊，不恐怖的。”

符卉本名其實不叫符卉，是一個很大衆的姓氏，沒什麼辨識度，在經紀人的建議下改的名字。

她家是江南沿海的一個小城，算是祖上富過，小時候住在祖屋裡。

那時候那座大宅院隻是被搶光砸完了，經過兩代人的努力勉強修繕到了能居住的地步，但很多房間都圍起來封住了，是不讓去的。

符卉啟蒙比較晚，但對于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還是記得的。

比如說她的第一次自己換牙，比如說順應上面建設新農村的主題、統一遷墳入公墓。

“怎麼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啊？”管霄專注地看着她。

小姑娘狡黠一笑，“你聽下去就知道啦。”

她具體是哪一年換的那顆牙她自己其實已經記不清楚了，但她拿着掉下來的牙齒找到在井邊打水的曾祖母的時候，曾祖母問她這是上排牙還是下排牙。而小姑娘當時是分不清楚的。就問對方為什麼要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