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溪拉着沈清荷走進江南錦緞莊的大門。
坐在門口休息的店小二,斜着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随後便移開了視線。
一副看不上的模樣。
穿的這麼寒酸,居然還敢往進他們江南綢緞莊的大門?
他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角,根本不想理會。
見狀,沈清溪眉頭微揚,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轉而擡眸再看小二不屑的視線,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今日出門匆忙,再加上之前占據她身體的人,選擇的衣服,大多都是一些錦衣華服。
她嫌那些衣服太過繁瑣,所以隻穿了自己以往的練功的衣服。
這些衣服幾乎都是簡單的粗布棉麻,經過練武台地磋磨,看起來跟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更是沒有什麼區别。
更不用說,沈清荷身上的衣服了。
她這麼些年,一直被其他人囚禁,哪裡還有一件得體的衣服?
幾年前的衣服小了不少,根本穿不上。
她現在身上的這一件,都是從墨竹以前的衣服裡搜刮出來的。
不過……
沈清溪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門口的店小二,眼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
她們今天出門原本隻是不想麻煩,卻沒想到,這些衣服居然成了她試探掌櫃的天然道具?
如此……倒也不錯!
察覺到沈清溪停下了腳步,沈清荷下意識擡頭,看向了自家姐姐,一臉疑惑。
“姐姐?怎麼了?”
沈清溪低頭,看着沈清荷一臉困惑的眼睛,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
“沒什麼,不過就是今天出門不利,沒想到居然碰到了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她這話一出,之前站在門口的小二,頓時變了臉色。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說誰狗眼看人低呢?”
沈清溪眉頭微揚,臉上的笑容淡漠又疏離,“我好像沒說是你吧?”
“你……”
店小二一口氣梗在了胸口,可随即想到他們兩個人寒酸的衣服,臉上的表情頓時嘲諷起來。
他一巴掌拍到了前面的櫃台上,咬牙切齒地開口:“行!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人到底能買些什麼東西?!”
沈清溪直接無視了小二的嘲諷,隻垂眸看向了櫃台上擺放的貨品。
她擡手扯起一角布片,隻輕輕一模便察覺到了不對。
江南的錦緞向來以柔軟舒适著稱,不用用說還有那種薄如蟬翼的頂好布料。
可如今,她手上的布料,雖然也隐隐帶着一絲錦緞的光澤,但是對比起真正的錦緞,手感可差了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她明明記得,之前整理賬本的時候,江南錦緞莊的進貨依然還是之前的地方。
不過短短三年時間,東西怎會相差如此之多?
到底是有人在以次充好,還是……在最開始的貨源上,就已經出了問題?
見她眉頭緊皺,一副遇到了難題的模樣,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唇角悄然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在這裡挑了這麼久,卻連一塊最便宜的不了都沒有買,除了買不起還能是什麼?!
一開始就知道她打腫臉充胖子,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有一下沒一下掃着桌子上的布料,眼底滿是嫌棄。
“買不起就趕緊走,别在這裡浪費大家的時間!”
聽到這句話,原本正在檢查貨物的沈清溪動作微頓。
她将手中的絲綢放下,緩緩擡眸看向了不遠處拿鼻孔看人的店小二,喉嚨裡溢出一聲輕笑。
她緩緩開口。
“花錢倒是沒什麼 ,可是就怕這買的東西不值這個價錢,你說是不是?”
此話一出,剛剛走進大門的兩個婦人,腳步一頓,眼底劃過一抹遲疑。
小二剛想上前招呼,就看到那兩個人一臉尴尬地擺了擺手,轉頭走了出去。
看到原本到手的生意黃了,店小二頓時怒了。
“你這人今天到底想幹什麼?怕不是來搗亂的吧?”
“連我們店都敢搗亂,也不打聽打聽,這個店鋪背後到底是誰?!”
說着,直接朝店鋪的後院叫了一聲,“來人,抄家夥,把這搗亂的人給我丢出去!”
聲音落地,後院頓時走出來幾個五大三粗,手裡拿着棍子的小厮。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沈清荷一臉緊張地看了一眼周圍,下意識抓緊了沈清溪的衣袖,聲音中帶着幾分緊張。
“姐姐!”
沈清溪安撫地拍了拍沈清荷的手,這才擡眸看向站在小厮前面一臉得意的店小二。
她輕笑,出口的聲音帶着一絲嘲諷。
“我不過說了句實話而已。”
她扯過櫃台上的料子,繼續道:“就這種東西,你們居然也敢賣錦緞的價錢?還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店小二見她依然不肯改口,直接對着身後的四個男人大手一揮,惱羞成怒道:
“把這人給我抓起來,丢到官府去!”
“我倒要讓她看看,咱們店裡到底誰說了算!”
那四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随即握緊了手中的棍子,沉眸走向沈清溪。
舉手投足間,氣勢逼人。
沈清溪将沈清荷護到身後,再次擡眸,心中便早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