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如此放肆的言語,掌櫃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便宜貨?”
“我們江南錦緞莊的貨,那可是鎮國公府的夫人親自前往江南挑選的。”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們江南錦段莊的緞子堪稱一絕?!哪裡輪得到你這個黃毛丫頭在這兒吹毛求疵?”
說話間,掌櫃的直接不知道從哪裡報了一匹錦緞丢到了沈清溪面前,“你今日來此,不就是想貪便宜嗎?這匹錦緞我送給你了!”
“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不然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掌櫃的呼吸急促,看起來似乎被氣得不輕。
可站在旁邊的沈清溪和墨竹,兩個人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這場戲,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就在此時,掌櫃哎呦了一聲,捂着胸口,呼吸急促,顫顫巍巍地向後面倒去。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猛的驚呼一聲,趕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掌櫃,十分擔心的詢問道:“舅舅,舅舅?你别吓我,你如果出事我可怎麼辦啊?”
店小二動靜太大,不少路過的行人已經站在門口朝裡面張望。
看到店鋪裡的這副架勢,路人們也忍不住搖搖頭,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
“看這孩子是真擔心他舅舅!”
“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發病了?”
“不知道啊!我看到的時候,這錦緞莊的掌櫃已經躺在那裡了。”
沈清溪淡淡的掃了一眼掌櫃的紅潤的面容,臉上透出一抹冷笑。
“墨竹,你去請個大夫過來,好好幫曹掌櫃診治診治。”
“是,小姐!”
墨竹十分嫌棄的撇了一眼躺在那裡做戲的兩個人,轉身就要往外面走。
卻沒想到她剛從店小二旁邊路過,就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店小二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大聲呼喊道:“我舅舅到底怎麼得罪你們了?難道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嗎?”
“你,你放手!”
墨竹臉色微沉,下意識擡手,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這才看了一眼直接被他甩倒在地的男人。
那店小二兒哭的滿臉通紅,看起來委屈的不行。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收了誰的也銀子,到處說我們将南京錦緞莊的布料有問題。”
“可我舅舅不已經給你們換了好的布料了嗎?你們何至于将他逼到這種地步。”
“真的非要把人逼死,我才肯罷休嗎?”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周圍的觀衆都被他說動了,有些感歎的勸誡那邊的主仆,見好就收!
“這不是已經給你們退換了嗎?何至于把人逼到這種地步?”
“就是就是!而且還是兩個姑娘家!”
“得饒人處且饒人。”
周圍的毫不知情的行人連連開口,甚至有的人還勸誡她們不要繼續糾纏。
隻有少數在江南錦緞莊中買過東西的婦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什麼把人逼到這種地步?你們見過江南錦緞莊裡買的什麼貨嗎?”
“就是,老娘辛辛苦苦攢的錢,結果這破東西給了我一堆破爛不說,還不給退!”
“就算死了也活該!呸!”
聽到那婦人這般謾罵,原本幫江南錦緞莊說話的男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
“婦人之見!”
門口處的吵吵嚷嚷,并沒有打擾到店鋪中的人。
看着周圍喧鬧的人群,墨竹臉上的神情越發冷漠。
原來他們打的這副主意?!
就在她邁步上前,準備拎起裝模作樣哭訴的店小二時,門口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高昂的詢問。
“此處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為何聚集在此?”
聽到後面的詢問聲,原本沒在門口看熱鬧的行人下意識回頭,剛想開口解釋。
卻沒想到一擡眼,居然看到了一身黑色的捕快服裝。
到了嘴邊的話默然一頓,衆人仿佛鹌鹑似的,默默縮到了旁邊,悄無聲息地讓出一條路來。
這可是捕快!
官府的人!
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誰敢招惹?
霎時間就連旁邊的說話聲都少了許多。
江楊帶着自己的兩個兄弟,昂首闊步地走進了江南景端莊的大門。
他裝模作樣地掃了一眼大廳裡的情況,這才沉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墨竹剛想開口說話,原本跪在地上的店小二猛的哀嚎了一聲,直接撲到了江楊以前跪下。
“求官差老爺給小的做主!”
緊接着,那小二便将他們如何污蔑江南錦緞坊,又如何想盡辦法逼迫掌櫃全盤托出。
他一臉憤恨,若不是沈清溪親身經曆,說不定還真被他裝模作樣的言語騙了過去。
墨竹一臉不忿。
見那店小二如此不要臉。
她沉着一張臉猛的往前走了一步,剛想上前分辨,就被沈清溪一把抓住了手腕。
墨竹驟然回頭,有些哀怨地抱怨,“小姐!他們怎能如此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聽到墨竹的話,店小二頓時怒了,“我舅舅現在就在這裡躺着,你讓大家評評理。”
此話落地,頓時響起了行人的附和。
“就是就是!你們再怎麼也不能如此欺負人。”
“這人都還在那裡躺着,你們怎能不認?”
墨竹百口莫辯,隻能冷哼了一聲。
沈清溪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這場鬧劇,臉上的神情一直非常淡然。
從一開始她便知道,這是錦緞莊的掌櫃送她的鴻門宴。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是……
沈清溪平淡無波的視線,緩緩落在一臉高傲的江楊身上。
她确實沒想到,衙門裡居然也有人參與?!
就在沈清溪打量江楊時,站在門口的江楊也眯着眼睛掃了一眼沈清溪。
原來這個人就是掌櫃的讓他處理的麻煩?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曹掌櫃這些年,還真是退步了不少,連個女子都處理不了。
他冷哼了一聲,沉下臉色往前走了一步。
“喂!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家那裡最不缺的就是你們這種死皮賴臉騙人的人。”
沈清溪眉頭微擡,十分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說話的語氣也淡淡的。
“好啊!”
一句話,堵的江楊整個人愣在了一瞬。
錯愕的眼睛微微瞪大,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她怎麼敢答應?
“我,我說的可是跟我回衙門。”
江楊瞪着眼睛再次開口詢問。
沈清溪臉上的神情依舊十分平淡。
“好啊!”她再次開口。
江楊眼神恍惚,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往日,每次他開口要将人帶到衙門去,哪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不是三跪九叩求他開恩。
怎麼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