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筠不要人布菜,每個人都坐下吃,萬希芸和陳岚分坐兩側,謝蘭淑挨着陳岚坐。
午飯吃罷,萬希芸瞧着小姑子好像有話和公公說,就自請告退了。走前還邀謝蘭淑去他那裡看花樣子,二人一道出了門。
“這下可有話說了?”許翊筠也不知道小女兒要說什麼,神神秘秘的。
“昨兒我收到了二姐姐的信,想問問爹,二姐姐今年回不回來過年啊?”陳岚試着學習向長輩撒嬌,半個身體歪在許翊筠身上。
“你這姐兒,她又沒給我信,你怎麼不自己問她?”許翊筠把好大女推開,怎麼這麼大了還撒嬌,又說:“今年不是述職的年份,許是不回來了。”
得到答案的陳岚繼續賣乖:“哎呀,肯定是爹你不上學,那信都是勸學的,您和我一道上學她也給您寫啦。”
說完又問:“那姐姐在青州一個人過年嗎?孤零零的。”
許翊筠看着自己的小女兒,笑道:“你怎知她是一個人?”
陳岚聽到這話有點慌,看着許翊筠充滿笑意的眼神知道自己上當了:“爹!我就是想讓姐夫去陪陪姐姐嘛~”
說完陳岚覺得不夠,又道:“我都沒有侄子侄女,别人都有!”語氣頗理直氣壯。
“你這鬼靈精,操心得還挺多。”許翊筠笑着拿手點點陳岚的額頭,“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你呀,隻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許翊筠年紀大了,吃完午飯要小憩一會兒。沒得到肯定答案的陳岚不情不願地走了,走之前還在想怎麼曲線救國。
陳岚回到寶英院時,謝蘭淑的家當已經安置好了,果然壓力越大效率越快。不知内情的陳岚随手打發了梅意幾塊碎銀子。
謝蘭淑已經在西廂房歇下了,陳岚偷偷摸摸進去把他鬧醒了。頗為困覺的謝蘭淑小聲呢喃:“不要了”、“不要了,困。”
陳岚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睡吧。”說完就抱着謝蘭淑老老實實睡起午覺來。
未時正,陳岚被小厮叫起的時候謝蘭淑也迷迷糊糊要起床,陳岚攔住他:“我去看看奶奶,你接着睡。”又接着道:“以後我在家時,你去正房睡。”
謝蘭淑含含糊糊地應了,也不知他到底聽沒聽見。陳岚穿好衣服就往松竹堂去了。
松竹堂在陳府的西北角,離得有些遠,老太奶自己想住這兒,她覺得寬敞、清淨。靖海侯年紀大了,但不服老,所以院子裡還擺着幾樣練手的武器。
一早得了信兒的小厮在院門口候着,見了陳岚就行禮道:“老太奶這會兒正好起了,正等着您呢。”說完引着陳岚走到正廳。
老太奶正喝茶呢,見人來了頭也不擡:“說罷,來這兒是什麼事兒。”
陳岚還想走個流程先寒暄一下,就被老太奶打斷:“有屁快放,奶奶我忙着呢。”
陳岚隻好開門見山:“姐姐說您庫房裡有我想要的書,所以我來尋。”說完看着老太奶谄媚地笑笑。
“喲!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咯!”老太奶非常不給面子地嘲笑,又哼一聲:“你這來求人的連一聲奶奶也不叫就想翻我的庫房?”
陳岚挎着臉,“奶奶、奶奶,我沒說要翻庫房啊,我……”
“好了!黑竹你帶她去罷。”老太奶打斷陳岚的話,端茶送客。
陳岚莫名其妙地進了奶奶的庫房,被金碧輝煌的庫房閃瞎了眼,據說這些都是老太奶打仗的時候搜刮來的。
“真有錢啊。”陳岚面無表情地在心裡棒讀。
黑竹開了門讓陳岚進去,自己站在門口,也不問陳岚要找什麼,給了陳岚一個燈籠,隻說拿出來的東西都要登記。
陳岚接了燈籠,目光随着黑竹的指向落在一本粗糙的本子上,封皮寫了幾個不堪入目的狗爬字。原主的學渣看來也是遺傳。
陳岚直奔古籍書畫而去,但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正垂頭喪氣灰頭土臉地要出去。眼睛冷不丁掃到一個鑲金玉方幾桌腳下好像壓了本書,走近一看果然是那本《橋梁建造》。
陳岚喜滋滋地咧着大牙花子就走到門口了,打開本子就要登記。黑竹往這邊看了一眼,說:“書籍不用登記。”,就趕陳岚走了。
陳岚一點兒也不惱,樂呵呵地拿着書走了。
黑竹禀報老太奶陳岚隻拿走了一本書的時候,老太奶臉上的嫌棄都要實質化了:“沒品味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