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宥是吧,我告訴你,自己白紙黑字簽的合同,是你們違約在先,再鬧就别怪我不客氣。”
那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大學剛畢業的樣子,恐怕沒有料到一下子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窘迫至極。
應是想到機會難得,他繼續硬着頭皮低聲懇求。
“薛先生,我們一直聯系不上您,實在沒辦法才想到這裡來,求您再考慮一下撤銷起訴,白鷗是我們堅持了很久的心血……”
甯易手中一顫,打翻了手邊的酒杯。
旁邊侍應生的注意力也人群被吸引了過去,沒及時上前來幫他處理。
“你沒事吧?”李修翊幫甯易将摔倒的酒杯托住。
“沒事。”甯易失神地推開他的手。
徐恩宥,這個名字就像一道驚雷打在身上,他呆愣着邁開腳步,往人群走去。
“保安呢,保安死哪去了,怎麼還不來,讓個沒請柬的小子混進來,是不是不想幹了。”
一時間幾個保安上前來拉住那個年輕人。
甯易過來時候,正看到他窘迫又徒勞地掙紮了幾下,反而使得手上資料撒了一地,甚是狼狽。
這時候李修翊也跟了上來,并一把拉住正欲繼續上前的甯易。
“Ivan,還是不要管這個閑事為好。”他稍微湊近,壓低聲音說,“對面那人是騰海科技的薛圭,蠻不講理難搞得很,诶别……”
沒等他說完,甯易就已經掙脫他的手往前而去。
“小兔崽子趕緊滾,什麼東西也配來這種地方。”
身邊都是看戲的人,那年輕人掙紮得激烈,薛圭一個激動便把手中的一杯紅酒潑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人群中有個人沖出來擋在了地上的人前面,被潑了一臉。紅色液體順着額前的發絲臉頰流下,狼狽不堪。
人群發出驚呼,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紅色的液體順着甯易的臉流淌下來,沾濕了頸間的白色領口。
年輕人回過神來,用力掙脫了保安,卻不小心撞倒了旁邊壘起來的一疊高腳杯,玻璃碎了一地。
他無暇顧及,隻是急忙沖到被誤傷的人面前,一臉擔憂。
“先生您沒事吧?”
薛圭卻順勢指着年輕人說道:“都看到了啊,他動手了,這是尋釁鬧事加蓄意傷害,我要報警。”
年輕人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幹脆一把扔掉資料,挽上袖子就要沖上去。
甯易不顧狼狽橫在他們中間。
“冷靜一下。”他捉住徐恩宥的手。
薛圭看了看,假裝驚訝道:“喲,這不是風域的甯經理嗎,對不住了,我想潑那個不長眼的來着。”
甯易示意保安停下,轉身跟薛圭說道:“薛總,這是我一位朋友,能不能能賣我個人情,不要跟他計較?”
“沒想到甯經理也有這種朋友,識人不清啊。”他摸着下巴看了看兩人,然後對甯易開口道,“說實話我也不愛這種超吵吵鬧鬧的場合,既然是你的朋友,你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的。”
“當然,我替他跟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甯易好脾氣地微微低頭。
“不計較可以,不過年輕人太急躁可不是什麼好事,甯經理,我說話直接你别介意,像這種愣頭青我見得多了,本事沒有胃口倒不小,今天我就當個好人給他上一課。”
“你……”徐恩宥也紅了眼,欲沖上去,被甯易一把攔下。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是顯然現在繼續下去,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可能真把薛圭給惹急眼,畢竟自己是見識過薛圭那種無賴樣的。
“那薛總是想怎麼解決?”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也是個講道理的,”薛圭朝旁邊的服務生喊道,“去,拿瓶白的來。”
——
在路風南設宴那晚,薛圭買通了服務員,才得一個機會走到路風南面前,隻可惜當時話沒說上幾句,就被趕了出去。
當時他見甯易就站在回廊外,還以為他們二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關系,于是一再到風域打聽,鬧過不少動靜。
沒想到甯易是個油鹽不進的人,說什麼都沒有透露一點消息,薛圭心裡多多少少都憋了點氣,而甯易正好自己撞上來,可不得出口惡氣。
服務生很為難,并沒有動,反倒是薛圭帶來的人很麻利地拿了一瓶過來。
“哎磨磨唧唧的,”他一把奪過,重重放在桌上,對徐恩宥說道,“喝了它,今兒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旁邊衆人都面面相觑,那瓶白酒,少說也有50度,而那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剛畢業的學生,這一瓶下去,搞不好半條命都得搭上。
雖然覺得過分,卻沒人敢說什麼,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惹禍上身。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丢臉。
經理出來打圓場,對兩方說着好話,可薛圭還是不依不饒。
徐恩宥掙紮一番,猶豫着上前,卻被甯易攔下。
“甯經理,就一瓶,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要是真按我的規矩來,起碼三瓶起。”
“好,我替他喝。”徐恩宥不明所以還呆楞着,甯易将他擋在身後,紅酒澆濕了頭發,還在順着臉頰往下滴。
“甯經理,可想好了,這可不是我逼你的。”
徐恩宥抓住甯易的衣袖執拗地想要阻止他:“先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