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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寄春酒家啟新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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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晏的心裡有一團火。他老母改嫁了兩個男人,第一個是他親老子,窮書生一個,上戰場沒一個月就死了,啥都沒送回來,第二個是個開镖局的,也上了戰場,現在斷了條胳膊,還在軍營裡做些不動刀的事。

他們趙家的男人都是有血性的。

隻是趙母怕了,她蹉跎大半生,隻剩兒子和說不定死也見不到的男人了。她極力反對趙清晏也去搏命。每次趙清晏出門,趙母都要從枯井似的眼裡漏出一點淚,拉着他反複确認他是去走镖、不是一去不返了。

念及老母,趙清晏歎了口氣:“什麼時候真的太平了,我們才能有人過的日子過啊。現在......魏兄,你看,我們像不像老鼠?”

魏春羽随他一道歎息,含糊地應聲。末了又從袖袋掏出三五個護身符,塞給了趙清晏和他兄弟。

這是魏春羽第一次覺得,那些在父親一聲喟歎中的戰争離自己那麼近,關乎那些苦苦僵持的戰局的風吹草動,都與一個國家風雨飄搖的命運緊緊相系。

似乎就是那一刹,靈台似乎被注入了發人深省的白光。他驟然意識到,魏蘅景的殺意并不是他過往十九年信仰、寄托、情感瓦解崩壞的訊号,他可以有更宏大的事去做——縱然連足下的第一步落在哪,他也毫無頭緒。

這個仿若是發現了礦山似的念頭,讓魏春羽的每一根神經都亢奮異常,他同爛醉的裴懷玉一同躺在榻上,朦胧稀薄的月光吝啬地落在他們面上。

次日天光大亮,樓下小厮卻道有人來找。

睡在裡側的裴懷玉受了大半傾瀉的日光,眼睫一抖,被輕易喚醒了。對上跟前這張熟悉而青澀的面孔時,宿醉的頭痛隐隐生發了。

在他跨過身側人回身一瞥時,那人還安然熟睡着。

而那門外來人,原是個杏眼桃面的少女,作裴府婢女打扮,正雙手握着藥籃,目光殷切地對着他:“二公子,我來給您送這個月的藥。”

裴懷玉似是未清醒,側頰還有泛紅的壓痕,目光低垂,整個人都籠罩着股松懶氣。

見他不應,少女小步上前,期期艾艾道:“二公子,您、您還在生阿杏的氣嗎?雖然阿杏不在您身邊服侍了,但阿杏時時刻刻都念着公子您。這回一聽說大公子要給您送東西,我立刻就歡天喜地地攬下了,隻為來看看您在外頭過得好不好。”

那殘魂聽見動靜,立時清醒過來,激動得叫鬧着吵得裴懷玉頭疼:“閉嘴。否則我把你和你的情債一起送去地府。”

而阿杏卻是聽不見的,她忐忑地瞧着面前蹙眉的公子,将手上的藥籃又朝前送了送。

終于,好脾氣的舊主子開了口:“長兄待你可好?”

“原本、原本因着您的關照還過得去,隻是......”阿杏惴惴擡頭,面前的青年溫柔秀雅,一副真心關懷的模樣,“隻是近來夫人送了些新姊姊來,不知在大公子耳邊說了我什麼壞話,竟叫大公子漸漸疏遠我,還罰了我幾回。”

“公子您說過,您就是阿杏的兄長,可現在阿杏孤立無援地受了委屈......”眼睛一睜一閉,她就泣不成聲。

隻是她不知眼前人換了個芯子,隻朝她歪過頭納悶道:“裴大将軍育有兩兒一女,何曾又添了新的子嗣?”

阿杏驚得抽噎都止住了。

裴懷玉掩唇咳嗽一聲,寬慰她道:“你瞧,我都忘了,阿杏從來是個不知分寸的孩子。”

“二公子,當初我去大公子那,還是您讓的。”

裴懷玉身體裡的殘魂聽了這話,怒極,虛虛的一團擦着裴懷玉的魂魄上蹿下跳:“她怎麼不說後來替裴榮風害我的事?”

......

在裴家的二公子得病前,比起喜怒無常的裴大公子,下人們都更願意給性情溫和、打賞大方的二公子做事。

可惜兩年前二公子大病一場,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當時真是驚險,醫官都診出死脈來了,偏又被雲遊的鄧芙道長救活了。

原本裴家人是不信的,怎麼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就被注定短壽了呢?可接踵而來的是裴懷玉幾次瀕死的意外,和逐漸衰敗的身體。于是裴府上下漸漸都相信了這個預言。

也是因此,裴家不再約束裴懷玉了,他願意去廟裡長住,願意去雲遊山水,都随他。

而阿杏原是裴懷玉從春風樓贖下的,後來便一直跟着裴懷玉,隻是自裴懷玉生過一場大病,便将她調去裴榮風那處了。她還記得裴懷玉尚未病愈時,用那雙淡漠得令人心中生寒的眼睛掃過她,喚她:“阿杏。”

那是十分陌生的感覺。阿杏幾乎以為他知道了什麼,但裴懷玉隻是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跟着我,你受苦了。你性子跳脫,我走後難護住你,不如早些将你安排到大哥那處去。”

風掠過鬓發,青年面容蒼白,發絲散亂,但說話時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度,仿佛病痛與死亡都威脅不到他,他就這樣淡然地接受了天命,言語坦然。

或許真是大病生變吧,那一刻,阿杏覺得他仿佛窺破天機,唯剩疲憊與全不在意的從容。後來冬雪來時,再沒有一個人會無視主仆之别,親親密密拉過她冰涼的手,将她拽到炭火邊,煨酒閑話。

——那個白衣勝雪,如仙人般降臨在她面前的少年,溫聲細語安慰她道:“沒事了。我帶你離開春風樓,從此你就當我是阿哥。”

那樣美好得仿佛一場聖潔的雪,蓋過她一切苦痛瘡痍的畫面,逐漸被她内心的愧疚與青年日漸衰頹的病氣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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