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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紫微山生母遺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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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裴懷玉也配合着轉頭,笑着用眼神問他。

“當然了,這樣漂亮又好心的小公子,”嫪春厭邊說話邊自手心翻出一枝花,遞向魏春羽,“誰不喜歡呢?”

“呀,阿嫪,你有花都不送給我,不同我天下第一好了?”吳翡瓊笑着打趣她,涼薄的面相都順眼了不少。

裴懷玉配合地奇道:“春羽,平日裡也不見你害羞,怎麼今兒個對着姑娘,這副新鮮做派?”

話抛出來,卻隻得了魏春羽涼涼一眼。

這是江鶴要他來的地方,一個陌生的連裴懷玉的話都不能全信的地方,難道還指望他如同在大夜城一般,分心去哄小姑娘?

魏春羽在心裡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翻來覆去念了幾遍,正要将那花接過來,視線裡卻突然橫插過來一隻手——

“阿嫪姑娘,”裴懷玉撚着那花在手裡轉了兩圈,話裡話外渾像個争風吃醋的毛頭小子:“怎麼不喜歡我,我們不長得一樣嗎?”

嫪春厭頂着吳翡瓊涼涼的目光,咽下那句“自然都喜歡”,面上勾唇笑得真心:“年紀大了,不愛你這種溫柔公子挂的了,反倒是有活力的毛頭小子更有趣。”

裴懷玉笑着輕哼一聲,轉過身去走路了。

無人說話時,頂上石壁便滴落些水來,落地聲在幽長的石路中蕩開了。

那條腳下的似乎無止境的路,終于有了變化——前頭逐漸寬敞了去,又見着一堵栖滿枯藤的石門。

魏春羽下意識轉頭,但還未張口問一問看起來熟悉此地的裴懷玉,便見那噙着笑的吳小姐擠進他們二人之間,攀着裴懷玉的一隻手臂,興趣盎然地問道:“裴哥哥,這又是什麼機關?”

魏春羽面無表情地眨了下眼,而後向前一步,将手附上一截被斬斷尾巴的枝藤——摸起來很粗糙,像是龍布滿風霜痕迹的皮膚。

他忽然記起母親曾同自己講的故事。

那時的母親有時發了瘋病,會不識人,也會念着許多他從未聽過的人名,仿佛平日裡淡忘的那些人又浮出了水面,而掠過他的眼神卻如見生人。

魏春羽總是刻意不去想,那些母親癔症發作時,對他冒出的不明緣由的怨恨。

江鶴發病最厲害的一次,是一個雪夜。

小小的魏春羽被母親扔在屋外雪地。那時的風雪很細很密,落到地上同雨的分别也不大,很快就消失無蹤了。于是下了半夜的雪,也就隻覆了薄薄一層。

唯一少些風雪的地方,是院中那棵被雷劈空的老樹後。小魏春羽就順着風雪的方向,往樹幹後一藏,抱着膝蓋蜷縮着,像是出生前在娘胎裡的動作。

他是可以去旁邊的暗樓的,裡頭好心的姊姊會收留他,尤其是晴樂姐姐的母親,會用拍了香粉的溫暖的手,揉一揉他的頭發,歎息般喚他一聲“小含玉啊”,而後很憐惜地請他吃些糕點。

隻是,他怕母親要找他時找不到。

那母親會不會認為他出走了,或是被拐賣了,甚至被悄無聲息殺掉了?

于是魏春羽沒有走,他在樹後低頭看着腳邊的晶雪。

連風向變了,卷着雪又刺在他面上、身上,他也失了挪動的心思。

他可能是凍僵了。就像深冬裡常常凍死在屋前的絨鳥,被凍得同一塊石頭,或是一抹陰影,毫無區别。

雖然屋内也被風雪貫通,但小魏春羽還是覺得,外頭比裡邊冷上一千倍、一萬倍,而且是不可用□□抗衡的寒冷。

後來他被撿回去了,尚且年輕的秦燭帶了工具來修補破屋,還同窗前呆呆坐着的母親勸說着些什麼。

母親沒有回應。

是秦燭走到他跟前,用生了凍瘡的手掌蹭了蹭他的額頭,就像一隻狼蹭蹭自己受傷的幼崽那樣。

他聽見秦燭歎息般道了句“這又關孩子什麼事呢?”便走了。

而後魏春羽睜開眼,看見江鶴哭了——很平靜地,如同雕刻的石像,碰巧般落下兩行陳年的積水。她隔着半個屋子望向他,喃喃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但難道是她的錯嗎?

為什麼苦難總向她傾斜。

或許是愧疚,江鶴很難得地同他講了些故事。

裡頭就有龍的故事。是說一條被死亡詛咒的龍,需要至親的血,才能從枯藤變回遊龍,才能獲得生機。

對着眼前的枯藤,魏春羽的心似乎從堅實的地面飄起來了,被深不可測的山洪拖着,與真相隔着很遠的距離,但又似乎向下一瞪眼,就能看清它。

裴懷玉回答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卻如同隔着水波般朦朦胧胧的:“不是什麼機關,隻是一扇等着人打開的門。”

鋒利的鑰匙劃破結了薄痂的指尖,用指甲使勁擠一擠,那鮮血就落在枯藤上。

衆人隻看得見魏春羽微微發顫的肩頭,那不是因為疼痛,隻是因為他要使很大的勁,才能禁锢住身體裡蘇醒的東西。

他沉默着将指尖摁在棕黑的藤蔓上,但血很快就不流了。于是他自掌間割開一道口子,把手掌完全附上去。他幾乎感受到了藤蔓的心跳——又或許那是他的。

昏暗中似乎有什麼被進一步喚醒了。

這整個巨大的地窟,似乎都是有生命的——魏春羽被心裡冒出的想法驚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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