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新發現,幾個帶着大件行李箱進來的外地遊客也都已經做了筆錄了,案發的時候都不在塔裡。”
湯照眠點了點頭,示意藍伊一繼續。
藍伊一起身站在投影儀前,投影白闆上是那顆從姜詠澈腦殼裡取出的子彈。旁邊标識着子彈的基本信息,全彈長112.27毫米,彈頭直徑達到了10.36毫米,光是重量就達到了28克。
“這顆子彈很像是408 CheyTac,但其實它經過了材質上的改良,增加了彈殼的硬度,這大大增加了它的擊殺距離。對這種子彈的改良,隻存在于一些小作坊裡,我們很難找到源頭。”
“至于可以用來發射這種子彈的槍支,我想,應該也是經過特殊改造的。”
“專業的狙擊手,外加經過改良的狙擊裝備?分分鐘超神啊。”刑警隊的胖子感歎道。
“想搞死姜詠澈的人,确實是費了不少心思啊。”梁三萬說。
“能做到在這麼遠的距離擊殺目标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吧?”馮局問。
“嗯,确實屈指可數。昨天我已經查過記錄了,包括所有參與過公開射擊比賽和已經記錄在案的狙擊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要麼死了,要麼正在監獄裡服刑。”
“。。。”
【聖彼得堡】
昨晚Riesling推開門,發現門口的地上放着從郵箱裡投進來的一個密封袋,寄件人寫着常羊山雜書。打開以後裡面是一本俄文原版普希金詩選,還有一捆橙色的5000盧布面值的俄羅斯貨币,以及一張第二天上午飛往聖彼得堡的機票。
這本詩選出版于1956年,紙頁已經泛黃變舊,淺棕色的封面上是“青銅騎士”彼得大帝的雕像的剪影,這座雕像位于俄羅斯聖彼得堡的十二月黨人廣場上,用來紀念發生在十九世紀初的流血政變——十二月革命。
此刻,Riesling正站在位于市中心的十二月黨人廣場上,擡頭欣賞着眼前的青銅雕像。八月底的聖彼得堡已經有些寒意,但陽光還是有些刺眼,Riesling從風衣的兜裡掏出了墨鏡。
廣場上有幾對新人正在拍婚紗照,Riesling時不時要注意他們鏡頭的朝向,她必須保證自己不會被拍進任何一張照片裡。
聖彼得堡幹燥的空氣已經吸走了她臉上大半的水分,她隻想迅速完成任務,回到溫暖潮濕的海港城。躺進她超級豪華的浴缸裡,喝着從冰桶裡拿出來的香槟。
正當Riesling沉浸在自己的憧憬中時,一個舉着粉色氣球奔跑的小女孩被石塊絆倒,倒在了Riesling的身邊。女孩轉過頭看着Riesling,她的眼睛是灰色的,頭發金燦燦,長大了一定很漂亮。
Riesling走過去,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女孩嘟起嘴,指了指她的臉,Riesling配合地伸過自己的臉頰,得到了一個感謝的吻。
Riesling擡起頭看着藍天和白雲,現在她有些喜歡這座幹燥的城市了。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以廣場為圓心的兩公裡内溜達,這附近都是些重要的軍政機關,諸如參政院、皇家馬廄,海軍大樓之類。
但她這次的目标并不是任何一個在這裡舉足輕重的人物,而是一個普通的在海軍大樓裡負責系統維護的底層程序員,他的日常工作就是給在這裡工作的大佬們修電腦。
對于為什麼要殺掉他這件事,Riesling并不感興趣,就像一個士兵并不需要知道攻打某地的具體戰略意義,他們要做的就隻是完成指示而已。
Riesling也是一樣。她相信何歡,相信何歡給她的每個任務都是為了她們共同的心願。
晚上8點,Riesling開着一輛Bats TAXI 停在了海軍大樓門口,這是聖彼得堡最大的出租車公司,現在這輛車的司機的屍體已經被丢進了工地尚未澆築的地基裡。
三分鐘後,一個拎着公文包大腹便便的男人拉開了她的車門。他似乎是經曆了無比疲憊的一天,對Riesling說了一個地址,就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了。
Riesling開着車,跨過了三個街區,停在了一條偏僻的街道上。這條街的左邊是貫穿城市的涅瓦河,右邊是兩棟醜陋的冰冷的黃色民居,建築當中有一條小巷子,通往另一條僻靜的街道。
男人發覺車停了,睜開眼左右看了看,沖Riesling喊着俄語,還用手不停拍打着座椅。
Riesling從衣兜裡掏出一把擰了消-音-器的槍,對準了他的頭,男人來還不及做任何反應,他的腦漿就已經濺滿了整個車後座。
“再見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名字。”
Riesling走下了車,碰地關上了車門,手插進風衣兜裡,邁着無比輕快的步伐走進了那條黑暗的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