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湯照眠起得格外早,成功避開了早高峰,在暢通無阻的道路上隻開了20分鐘,就到了警局。
“劉嬸,來個灌餅。”
“喲,小湯啊,真是好孩子,這麼些年,整個警局就你來得最早啦。”
“早點兒不堵車。”湯照眠乖巧地回答道。
“成家了嗎?沒有吧。”劉嬸探過頭有些試探地問。
“還沒有。”湯照眠笑着說,作為一個大齡未婚女青年,她已經可以熟練應對各種各樣圍繞着“婚否”展開的話題。
“現在年輕人都不着急。”在旁邊翻着面餅的齊叔說。
劉嬸左手單手打着雞蛋,右手用筷子兩三下就把雞蛋的蛋清蛋黃攪在了一起,旁邊的齊叔默契地接過雞蛋,倒進了餅裡,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嘴上還繼續跟湯照眠聊着天,“我兒子今年都三十了,連女朋友都沒有,讀完博士以後,就一直在實驗室裡做研究。别說合适的對象了,周圍連女同事都沒有。”
湯照眠沒有接話,隻是笑着點了點頭。
劉嬸忙活完,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從兜裡掏出了一隻舊蘋果手機,眯起眼睛對着屏幕劃拉着,又舉到了湯照眠面前:“小湯啊,你看看,長得還算精神吧。”
“他跟您的眉眼很像。”湯照眠看了一眼照片,上面是一個典型的理工直男,平頭,戴眼鏡,穿着一件特别土的藍白格襯衣。湯照眠對這種理工男不感興趣,那個曾經跟她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雖然并不能理解她,但是已經全方面提高了她對配偶的着裝要求。
湯照眠看着已經燙好的灌餅,像是看到了救星,趕忙說:“劉嬸,我今天就不加辣椒了。”
劉嬸笑眯眯地把手機放回兜裡,擦了擦手。
湯照眠舉着雞蛋灌餅,邊走邊吃,等走到刑警隊辦公區的時候,剛剛好吃完了一個灌餅。她捏了捏自己油膩的雙手,哼着□□的莉莉安直接走向了衛生間。
與刑警隊辦公區相連的衛生間隻有兩個坑位,她喜歡的那個坑位已經被上了鎖,她有些費解地撓了撓頭,畢竟大早上的,整個辦公區連鬼都回家睡覺了。她掃興地拉開了另一個坑位的門,就在兩個坑位間的縫隙裡,她看到了一隻男人的手。
“啊!!!”伴随着湯照眠的尖叫聲,栖息在樹上的麻雀們呼啦啦全都飛走了,把自己反鎖在女衛生間門裡的男人也清醒了過來。
“警察同志。”男人慌忙地扶着牆站起來,打開了衛生間的門。他雖然穿着質地昂貴的襯衣和西裝褲,但全身都髒兮兮的,胳膊和臉上到處是擦傷,左腿似乎是骨折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湯隊别害怕,我保護你。”小馮一上樓梯就聽見了湯照眠的叫聲,扔下灌餅,連忙跑進了衛生間,看到這個站在女衛生間裡的陌生男人,二話不說就把他面朝下摁在了地上,“别亂動。”
“警察同志,你們聽我說。”被160斤的小馮壓在身下的男人露出了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我是姜運亨通分管财務的副總,有人在追殺我。”
“哦~”湯照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馮,把這位先生帶到小會議室裡。”
“請坐吧。”湯照眠說着,走到窗邊拉開了小會議室的窗簾。早上7點半,金色的陽光把會議室裡照得像是黃昏。
“其實,警察同志,可以把窗簾拉上嗎?我不想像我們姜總一樣……”
湯照眠挑了挑眉:“沒問題,你是合法的納稅人,我作為人民公仆應該滿足你的要求。”
“哦,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成罡。”
“小馮,給這位成先生倒杯水。”
“得嘞。”小馮應聲道。
湯照眠坐在他對面,把手機放在桌下,點開了錄音功能。
“你說有人在追殺你?”湯照眠問。
“是的,一個很高很瘦的男人,他藏在我家裡要襲擊我。我從窗戶跳下來,逃走了。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已經死了,我會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切,但你們必須,必須給我提供保護。”
湯照眠看着面前這個瑟瑟發抖的男人,她從心底裡看不起他。就像被妻子抓到了出軌一樣,隻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才懂得忏悔。
雖然心裡滿是鄙夷,她還是伸手握住了男人不停顫抖的雙手說:“放心,我們會24小時保護你。你隻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就可以。”
成罡點了點頭,他的眼睛裡閃爍着眼淚。
……
上午10點,湯照眠在局長辦公室,向馮局長和林調查長彙報她今天早上的重要發現,她在白闆上重新畫了一遍幾天前她在大會議室裡畫的國際黑市钚金屬交易的圖。當時費解的細節,現在幾乎可以全部完善了。
“所以,這批钚的最終買家是阿裡米爾政府?”馮局長坐在桌前,扶着額頭問。
“嗯,就像我之前推測的,姜詠澈在整個交易環節當中不過是一個中介。”
“據我所知,在阿裡米爾的國内戰争期間,姜詠澈一直在通過他的國際運輸線路,向當時的政府軍售賣軍火,直到南方武裝用她女兒姜然的生命安全威脅他。”林調查長補充道。
“是的,我聽藍法醫說姜然那時候在阿裡米爾做戰地記者,所以當時的情況可能是非常緊急吧。”
“根據成罡的供述,姜詠澈為了支付贖金,直接從公司坐支了10億美金。與此同時他也失去了軍火貿易帶來的巨大的現金流入,這個窟窿到現在就隻填了一半。也正是為了填上這個窟窿,姜詠澈才決定參與到钚交易當中來,想撈一筆傭金。”
“沒想到這個姜然在阿裡米爾扇了扇翅膀,就引起了海港城這麼多狂風暴雨。”林調查長坐在桌前喝着咖啡,饒有興緻地看着白闆上交錯在一起的線。
“他知道是誰殺了姜詠澈嗎?”馮局長問。
“他提到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裡的人自稱’刑天者’。他認為是這個組織派人殺死了姜詠澈,現在追殺他的人,也是這個組織的殺手。”
“刑天者?”馮局長若有所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