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還有兩個姐姐嗎?他爸媽應該也不會特别難過吧。”
“伊一,梁三萬他爹都給他起名字叫梁成功了,你知道這是啥含義嗎?”
“望子成龍?”
湯照眠搖了搖頭:“就是他那倆姐姐隻能讓他爹感覺到失敗的意思。雖然我很鄙視這種思想,但他們家情況就是這樣,你看過馬建寫的《陰之道》嗎?”
“沒有。”
“不能啊,我記得這本書是我在你家沙發上看的。”
“你還不知道我嗎?買書如山倒,讀書如抽絲。”
“你有兄弟姐妹嗎?”Riesling問藍伊一。
“有。”“她沒有。”藍伊一和湯照眠兩人同時說。
“啥?”湯照眠震驚地睜大了眼,“我怎麼不知道!”
藍伊一聳了聳肩:“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是你爸和你北原叔叔生的嗎?”湯照眠問。
“據我所知是跟一個法國人生的。”
“你爸會說法語嗎?”
“會啊。”
“诶?那他怎麼不教你。”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說法語?”
“那你會嗎?”
“哼。”藍伊一冷哼了一聲,“開什麼玩笑。”
下午三點,Riesling的左胳膊搭在窗邊,手裡拿着冰鎮西瓜汁,右手轉着方向盤,把藍伊一的白色路虎停進了海港美院擁擠的停車場裡,拉起了手刹。冷氣呼呼地從空調裡吹出來,外面的熱浪滾滾,三個人都不想下車。
“伊一,你不是說你妹妹是學計算機的嗎?美院有計算機專業?”坐在車後座的湯照眠問。
“她周末會來這裡培養一下,怎麼說呢,興趣愛好。”
“什麼興趣愛好,繪畫嗎?”
“不完全是。”藍伊一說着,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熱浪湧進了車裡。
Riesling戴好自己的圓形墨鏡,喝着西瓜汁跟在了藍伊一後面。她們走進了主樓裡,涼爽的空氣包裹着她們。大廳的牆上挂着很多美院學生的畫作,犄角旮旯裡也擺着很多簡陋又猙獰的藝術品。
藍伊一帶着三個人沿着大廳裡用鐵搭起來的樓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上了三層,路過撒發着油漆味的木屑味的昏暗走廊,推門進了一間陽光明媚的畫室。
畫室的正中央,一個赤-裸的女人側躺在一張巴洛克風格的沙發上。她面前坐着七八個舉着畫筆的油漆工,他們專心緻志地坐在木質畫架前塗塗抹抹,甚至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哪個是你妹妹?”湯照眠捂着眼,低下頭,看着面前忙碌的油漆工們。
“沙發上那個就是啊。”
湯照眠透過手指縫,看向了畫室中央的那個女人。她側躺在沙發上,手裡夾着一支細煙,塗了黑色指甲油的修長手指間冒出了青色的煙氣,她的皮膚白皙,栗色的卷發随意搭在肩上。
“你妹妹身材真不錯。”站在藍伊一身後的Riesling摘下墨鏡,湊在她耳邊悄悄說。
藍伊一抱着手臂,轉過身,漫不經心地把手放在了Riesling的胸上:“你也還行。”說完就又轉了回去,好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Riesling瞬間漲紅了臉,手裡舉着西瓜汁,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地眨了眨眼。
畫室裡的時間過得很慢,她喝完了西瓜汁,又從兜裡掏出了煙盒,叼了一支煙在嘴裡,摸了摸衣兜發現自己沒帶打火機。藍伊一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個Zippo打火機,頭也不回地伸出到Riesling面前,打開蓋子劃亮了火苗。
“謝啦。”Riesling看了藍伊一一眼,湊上前,點燃了煙頭。
“不客氣。”藍伊一“啪嗒”一聲合上了打火機。
Riesling才剛吸了一口,藍伊一就聞到了煙草和da麻混雜在一起燃燒的味道,轉過頭看着Riesling幹咳了一聲,湊近了問:“還有嗎?”
“這是最後一根了。”Riesling說着,把自己的煙遞給了藍伊一,藍伊一滿意地接過煙頭,深吸了一口。
“你這哪兒弄的?”她湊到Riesling耳邊悄悄問。
“你倆嘀咕啥呢?”湯照眠轉過頭看着兩個鬼鬼祟祟的人。
“沒啥。”Riesling彎起嘴角笑着,“我問藍小姐借個打火機而已。”
一大朵雲從遠處飄來,遮住了照進屋裡的陽光。“今天就到這兒吧。”一個坐在畫架前的油漆工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
躺在沙發上的藍雲心熄滅了煙,站起身,随手拿起衣架上的一條床單裹在身上,朝三個人走來。
“姐。”藍雲心看起來隻是一個長相标志的海港女人而已,眉眼之間與藍伊一有幾分相像,“你女朋友啊?”藍雲心看向了站在藍伊一身後的Riesling。
“我朋友,她叫吳缺。”藍伊一嚴肅地解釋道。
“哦。”藍雲心随手從藍伊一手裡接過了煙頭,放在紅唇間吸了一口,挑了挑眉,“這是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