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彭叔。”
“你在外面,自己要注意安全。”
“嗯。您挂吧。”藍伊一放下手機,等着彭叔自己挂掉電話。藍伊一拿起身邊沉甸甸的防彈衣,有些費力地往身上穿。和湯照眠這種直接負責一線刑偵工作的刑警不同,她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參與到追捕的過程中。槍都不怎麼使,防彈衣更是沒什麼必要穿,除非那些死屍突然詐屍,驚坐起來給她一槍。
她剛穿好防彈衣,身邊的手機發出長長的一聲“叮”,她拿起手機,吃驚地睜大了雙眼。藍伊一看着屏幕上那兩個字,又望着遠處沙灘上燃燒的火人。
“湯湯!快連指揮中心,姜然在火人裡!”
藍伊一話音剛落,湯照眠就拉起對講機,“呼叫指揮中心,呼叫指揮中心。”
“指揮中心收到。”
“這裡是總局刑偵一隊湯照眠。有群衆被困在了火人節的火人裡,請求消防隊實施營救。”
“湯警官,指揮中心已經收到,火人節涉及群衆過多,行動需要已提交相關領導審批。”
“審批?!這火他媽的燒了快5分鐘了,裡面有人,你能聽懂嗎?等審批下來人就算活着也他媽死透了。趕緊給老子叫人。”
對講機的那邊沉默了三秒,接着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嗓音,“指揮中心已經指派附近消防隊營救,湯照眠,你給我注意點電台語言。回頭手寫3萬字檢查放我桌上,有一個錯别字就重寫。”
“喲,馮局,您在啊。我一定深刻檢讨我自己。”
“不像話。”馮局說完就切斷了通話。
遠處,海灘上,幾輛早就停在附近的消防車響起了警笛,一邊疏散人群,一邊準備着滅火。
“伊一,從哪兒來的信兒?”湯照眠回過頭問藍伊一,基于多年合作的默契,她對藍伊一的判斷不會存疑,問為什麼,要滿足的也就隻是自己的好奇心。
“吳缺發給我的。”藍伊一把手機屏拿給湯照眠看。最新的一條iMessage,是1分鐘前發來的,隻有兩個字——火人。
“。。。光靠這倆字?”
“嗯。”藍伊一笃定地點了點頭,焦灼地看着遠處的海灘,遠處的消防車似乎已經開始沖火人噴水,幾個消防員也已經全副武裝,準備靠近火人實施營救。
湯照眠撓了撓頭,她不知道藍伊一與這個吳缺之間是有多深的羁絆,才能在如此複雜的信息流裡,幾乎是直覺性地得出了“姜然被困在火人裡”這樣的結論。
對湯照眠而言,在吳缺拿出槍對準她們的那一刻起,她就對她失去了信任,吳缺于她,隻是一個有過難以言表的感覺的過客。此刻,回想起她與吳缺相遇的場景,心裡更是爬滿了疑惑。
在她追着一批钚金屬滿街跑的時候,吳缺在同一條街上飙車。在姜詠澈被狙的那個晚上,她跑到群像塔下,也看到了吳缺。在聖彼得堡,她在商場逛街時,竟然也碰到了吳缺,她至今記得她身上好聞的法國香水的味道。就在同一個夜晚,在聖彼得堡的一個潮濕的酒店房間裡,她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就在她沉浸在彌漫着法國香水味的夢境裡時,變故發生了,她的好搭檔梁三萬暴死在異鄉的街頭,情報也通通不見。
每當想起那個晚上,她總是羞愧難當,覺得自己既對不起梁三萬又對不起藍伊一。可是現在,她有合理且正當的理由懷疑吳缺與這些案件有關系。
湯照眠陷入了矛盾當中,她或許不再相信吳缺,但她将始終相信藍伊一,她見過藍伊一在各種慘不忍睹的案發現場沉着冷靜地面對一具具屍體,條分縷析地做判斷。藍伊一總是冷靜的,沉着的,她見過生見過死。愛情的熱血或許可以沖昏她的頭腦,但是作為刑偵人員的職業精神不會讓她喪失基本的判斷力。
藍伊一手機震動的嗡嗡聲把湯照眠帶回到緊張的現在。
“怎麼樣了?”藍伊一接起電話,“嗯,多謝,這麼晚麻煩您了。”藍伊一說完,挂了電話。
看着滿臉疑惑的湯照眠說:“剛才在山頂,後備箱裡還傳出了有規律的敲打聲,裡面一定是個活人。如果我沒看錯,那個人腳上穿着GUCCI秋冬新款,我已經打電話咨詢了經理,那個款式的鞋下個禮拜才會正式上市,從他那兒提前拿了貨的,全海港城就隻有一個人。你猜是誰?”
“别賣關子。”
“時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