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感覺很疼嗎?”瑪莎讓克拉克枕在腿上,手指從他發間輕柔地穿過:“有多疼?”
“不知道。”克拉克在母親的懷中搖了搖頭。
克拉克活到十八歲,從未有什麼東西能真正傷害到他,他無法以過往的尺度來衡量此時的感受,隻是覺得疼。
1
十幾分鐘之前肯特家正在準備克拉克十八歲的生日,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其樂融融。
接過瑪莎遞來的派時,疼痛沖破閘門奔湧而來,在克拉克未嘗疼痛的身體裡肆虐。他難以控制手中力道,松木餐桌頃刻被他劈裂兩半。
喬納森摟住受驚的瑪莎安撫她,看到剛成年的兒子眼神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額上止不住冒出冷汗。湯勺被克拉克捏在手中,成為一塊看不清形狀的金屬,而他似乎毫無所覺。
将克拉克挪到沙發上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十八歲的小夥子早已經高過他的父親,幾年前喬納森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輕而易舉抱起他。
瑪莎拍着克拉克的後背極力安撫,感受着他逐漸平穩的呼吸。
“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渾噩之中克拉克聽到母親詢問。
“太疼了。”他在從未體驗過的疼痛裡艱難發出聲音,不知不覺中瑪莎已經将他徹底摟進了懷裡。
十五歲之後克拉克再沒有像幼年一樣在母親的懷抱中撒嬌,久違的溫暖令他終于停止了顫抖。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克拉克坐起身檢視自己的身體,每一個器官都在按部就班地運作,與往日沒有分别:“但不是生病,就隻是疼。”
喬納森松了一口氣,他放松的呼吸微不可聞,但仍被超級聽力準确地捕捉到。
“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克拉克陳述道。
“你從小和常人不同,我們也不能肯定事實确如我們所想。”喬納森和瑪莎對視一眼,開口解釋。
瑪莎附和着點頭,接上丈夫說到一半的話:“你還記得我們過去和你講的那些關于靈魂伴侶的故事麼?”
克拉克給了肯定的答案,遠超常人的大腦讓他從未忘記人生中的細枝末節。
“我以為那隻是故事。”
“Clark,從來沒有毫無根據的故事。”喬納森也坐到沙發上,回憶着他曾有幸遇見過的一對靈魂伴侶:“隻不過能擁有靈魂伴侶的人太少,才讓那更像是個毫無根據的傳說。”
“在世界上的某一處,你的靈魂伴侶在等着和你相遇。”瑪莎道:“你會和她分擔彼此經受的疼痛。”
“為什麼分擔的是疼痛?”克拉克覺得疑惑,他本以為愛是從始至終的甜美。
“愛總讓人疼痛。”瑪莎将手放進喬納森的手中,對他們的養子微笑:“也讓人甘之如饴。”
喬納森接着道:“那并非是單純的疼痛,它讓人加倍珍惜自己。”
“也讓你們早在相遇之前,就學會保護彼此。”
“你們也是靈魂伴侶麼?”克拉克看向喬納森膝上兩人交握的手,父母之間的感情總讓他向往。
瑪莎笑了笑,她把另一隻空着的手也交到喬納森的手中:“我們沒那麼幸運。”
“能在無數人中遇到自己所愛的,我們已經足夠幸運。”喬納森望進瑪莎的眼睛:“是不是靈魂伴侶,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2
“Master Bruce,倘若您再這麼對待自己的身體,您在和您的靈魂伴侶會面之前,他就要先對您産生惡感了。”阿爾弗雷德将和血凝成一塊的蝙蝠衣從傷口上撕下,對他看着長大的孩子道:“想想那個因為您的舉動無緣無故陷入疼痛的可憐人吧。”
“我沒有靈魂伴侶。”布魯斯忍住疼痛,咬牙含混發出聲音。
老人輕輕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過傷口,聽到這話不贊同道:“靈魂這個領域,至今尚沒有人能得知,您的結論又是從何處而來?”
“……”沉默片刻後,布魯斯垂下眼:“我通常不會是幸運的那個,Alfred.”
托馬斯和瑪莎還在世的時候常給布魯斯講靈魂伴侶的事,講他們受靈魂的指引見到彼此,在上帝的見證下結為夫妻。
世界上的靈魂伴侶很少,韋恩夫婦恰好是其中的一對。
“我也會有靈魂伴侶嗎?”還是孩子的布魯斯聽完故事擡起頭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