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在這沖我大吼大叫的！”司長以更大的音量吼道，“我先和你說，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心平氣和地商量這件事，人是你招進來的，你得負責，現在上面的意思是把她調去南城……”

“南城？南城那邊涅槃活動更頻繁，把她送那去不如直接把她送給涅槃！”

司長不耐煩，反問：“那你說怎麼辦？”

“保護好她……”

“怎麼保護？誰來保護？你自己看看，”司長敲了敲桌面，“就光這個月，已經發生了三十七起暴力事件，我們都忙得焦頭爛額了，誰還有空管她？把她送走，也是分散涅槃的注意力，更好地保護普通民衆，身為異能局的人，就是要時刻準備好犧牲。”

黃璋喘了口氣，“她是編外，不用犧牲。”

“編外才更要犧牲！”

簡直是胡攪蠻纏。

懶得再費口舌，黃璋直接摔門而去。

異能局打算用“外派”理由送走錢姝，以求暫時的休戰。

從黃璋嘴裡得知這件事時，錢姝是無以複加的震驚。

無妄之災啊！

進異能局之前，說是讓她來守護春行，她還以為自己會和蘇珩一起打遍涅槃無敵手，成為新一代春行之光。

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被調去科技部，讓她在制劑司做些閑職。

可氣的是，現下，就因遭了涅槃夜襲，竟然就要把她送走？

天台的風很涼，分明是初春，卻比臘月裡還要凍人。

蘇珩一如既往的冷靜：“最壞的打算是離開異能局。”

是的。大不了就走。

本來也不是非在異能局不可。

在異能局待着，還耽誤她賺錢的進度。

蘇珩再道：“沒事，我和你一起。”

錢姝回神看他。

他神色平靜，完全不見任何波瀾，可相處這麼久以來，錢姝早已能分辨他那看似一樣實則不同的情緒。

是不舍的。

加入執法司後，蘇珩明顯比以前更快樂更有成就感。

每晚倆人睡前夜聊，他總會興緻勃勃地同她說白天做了什麼。

每當他說起那些工作，他的語氣、神态都比從前更活潑。

錢姝能夠感同身受，當她賺錢時便就是那般充滿幹勁的情态。

“總還是有辦法的。”她小聲道。

黃璋扶着欄杆，探了探身，轉而看他們，“按照異能局慣例，此類事件可申請聯合決議，屆時，各位部長會統一出席，共同決議。”

錢姝不解：“我區區一個編外，也值得各位部長開會決議？”

黃璋：“如果是别人，确實不值得，但你，可以。目前按照執法司的事件嚴重程度劃分，涉及涅槃都是S級，你這種，絕對是S+級，隻要你咬死不放，按照流程，局裡不得不為你開會。”

開會就能說服别人嗎？

這會分明是派系間的鬥争，哪裡有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錢姝剛想争辯，黃璋又道：“我去替你遊說他們。”

以錢姝這些時日了解到的信息來看，黃璋在異能局的人緣實在不咋地，因他張揚不羁的性格，多數人見到他都繞道走。

他去說服别人……不被轟出來已然算好。

黃璋莊嚴肅穆，錢姝盛情難卻，由着他，内心已在盤算其他路子。

其實，還有一人能幫她。

·

科技部部長辦公室。

坐在顧倩對面，錢姝谄媚又尴尬地笑着。

顧倩回複完工作消息，轉臉看她，谪仙美貌比往日更加清冷，“你能給我什麼？”

好家夥，直接攤牌，一句寒暄都沒有。

“我……制劑天才？”錢姝不确定地問，試圖喚起顧倩調她來制劑司的回憶。

青蔥十指交叉，顧倩似笑非笑，“調你來制劑司不是我的意願，是他們覺得你和蘇珩都在執法司會很麻煩。”

雖然錢姝不确切知曉顧倩嘴裡的“他們”到底是哪方勢力，但她聽懂了顧倩的言下之意——

你對我并不重要。

錢姝撓了撓頭，“你有沒有什麼遺憾？”

“遺憾？”

錢姝一邊在心裡對老天爺道歉，一邊道：“譬如……白勇的死。”

顧倩眼神冰冷，盯得錢姝汗毛直豎。

“我可以回溯，幫你彌補遺憾。”

是的，錢姝在撒謊，在給顧倩畫大餅。

但她堅信，欺騙反派不算騙。

“一件事行至僵局，那僵局就是最好的結局。”顧倩淡淡道。

刀槍不入。

錢姝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還能給顧倩畫什麼餅，苦惱地歎了口氣。

顧倩絲毫沒有要幫她的意思，鍵盤聲噼裡啪啦地響。

錢姝灰溜溜地起身。

行至門前，身後淺聲飄來一句：“也許，我們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