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意外地,許清徽卻被指派,今日午後便随杜衾年一同返回縣衙。
出來後,三人共同去領餐食。
“三弟,不要灰心,跟在杜大人身邊,日後肯定還有被重用的機會的。”
鄭問渠重重拍了拍許清徽的肩膀,胸中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卻又為許清徽感到一絲惋惜。
王洽也出聲安慰了幾句,但看得出來心情也很好。
許清徽倒沒覺得有什麼,她本來就不在乎這些,能有口飯吃就行。
隻是今天許清徽就要随杜衾年回縣衙了,沒想到分别來得如此突然。
三人因此又有些分别前的惆怅。
隻是許清徽感受到最不同的一點是,先前這種特殊的、被單獨安排任務的情況從來不會輪到她,她一直隻是隊伍裡的一個添頭。
這種沒有被忽略的感覺有些陌生。
仿佛她本來就屬于現在這個時代,所以能被這裡的人“看見”,而并不真正屬于從前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那個時代。
但許清徽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荒謬,甩了甩頭,不再去想了。
吃飯的地方聚了很多其他的屬吏或聘工。
有人的地方,往往八卦也少不了。
“杜大人是明日就要返回縣衙了嗎?”
“是的,聽說是羅知縣特令召回去的。不知道是為什麼。”
許清徽安靜地聽着,她也奇怪為什麼杜衾年要返回縣衙,明明這裡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但她更奇怪為什麼杜衾年要帶上她。
而且今天下午就要走,就像在特地等她一般。
莫非是知道“以工代赈”的法子是她想出來的了?
許清徽定了定心神,吞下一口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不過這飯還挺不錯的,糙米間夾了好些顆顆飽滿的大米。
鄭問渠也正在與其他人攀談,問關于米的事。
“這米是杜大人先前領回來的,聽說是一位姓‘金’的大人物送來的赈災糧。”
“杜大人領到了不少哩,還分送了些給周圍的村子。”
杜衾年負責的是清淤治理積水,安置災民的事并不歸他管。
所以此舉純粹是因為善心和擔當了。
姓‘金’的大人物?
許清徽心中一動,不會是沈懷川吧?
無論是或不是,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午後,許清徽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後,與鄭問渠與王洽分别。
約定好他倆早日清理好河道淤泥、争取三人早日在縣衙再聚。
随後許清徽便跟随杜衾年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縣衙的路途。
看見鄭問渠與王洽的兩張老父親般操心的臉消失不見,許清徽胸中被一股暖意盈滿。
她很感謝他們的挂懷。
不過“以工代赈”的方案已經很完善了,想來不會再出現什麼大問題,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成功清理淤泥,三人可在縣衙再聚了。
*
半月前,龍栖縣縣衙。
“什麼?糧倉被盜了!”
徐司霖原地彈起,衣袖帶起桌上的瓷杯摔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瓷杯碎渣與茶水濺了趴跪在地上的小厮滿身,但小厮仍一動不敢動。
“回老爺,方才公子親眼所見,一夜之間北糧倉已經全被搬空了。”
在徐府,能被直接稱呼為“公子”的隻有徐府嫡長子徐昌麟。
前日,沈懷川所帶來的赈災糧正是被偷偷轉運到了北糧倉。
北糧倉是全縣最大的糧倉,屬于徐家所有,平日裡由徐府嫡長子徐昌麟管理。
其中不僅有沈懷川所帶來的赈災糧,還有徐司霖和知縣羅新癸以各種手段偷偷藏起來的大量糧食。
他們正等待城中缺糧之後,再尋合适的時機将這些糧食高價出售出去。
可是,不過是過了短短一日一夜,這些糧食,竟然全部被盜了!
徐司霖感覺自己這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就要背過氣去了。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徐司霖深吸一口氣,接過侍從急忙送上來的參湯,灌了一口,氣息稍微平複了一點。
“還未曾查到,根據現場的痕迹,隻知道這一夥賊人是迷暈了看守的夥計,後又以水路将糧食都運走了。”
“快,快傳羅知縣命令,将水路全部封鎖,嚴查過往大船。”
“是、是。”
小厮哆嗦着就要退出去,唯恐徐司霖這波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等等!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切莫讓其他人知道!”
萬一讓其他人知道,北糧倉中還有那麼多儲糧,定将導緻諸多風波。
“來不及了老爺,已經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