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上本有醫師,但因城南疫情嚴重,所以府上的醫師也派過去了。沈懷川本欲讓醫師給花錦看看,但現在特殊時候确實不方便,最後便囑托廚房給花錦煮了些調理腹瀉的常見吃食。
而腹瀉本就常見,花錦看上去也并沒什麼大事,所以包括花錦本人在内,沒人将這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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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個大晴天。
許清徽住的地方在沈懷川院子附近,沿襲了沈懷川的部分審美,種了許多竹子。
清晨的微風中,還有淡淡竹子的清香。
許清徽推開窗戶,清晨夾雜着竹香的清新空氣鋪面而來,令她心曠神怡。
許清徽打算去倉庫看看當前還有哪些藥材可用,雖然她不會治病,但是泡些藥水消菌殺毒這種常識她還是會的。
但一個人去太無聊,索性花錦也是閑人一個,便收拾好東西後去尋花錦一道。
花錦住的院子和許清徽的院子有着很大的不同,整個園子裡種了各色花卉,或高或低,相映成畫。
許是花錦本家就一直和花打交道,所以沈懷川才會将他安排到此處住下吧,确實和花錦很相宜,許清徽邊走邊想。
剛到花錦住的院子門前,花錦院子裡的小厮便迎了上來,請許清徽稍坐,他去請花錦起床。并有丫鬟為許清徽端上了一盞花茶。
那花茶中有乳黃色的花朵舒展開放,清香襲人,好看也好喝。
許清徽感到好奇,便詢問那個丫鬟這茶的來源。
“這是婢子們自己做的。院子裡有很多花,花開了後自然凋落,都爛在泥裡了。先前有位姑姑見這些花爛得着實是可惜,便撿了些來,搭配着做成了花茶,慢慢地傳開了,便成了咱們院子裡獨有的特色花茶。”
“姐姐巧手。”
許清徽謝過丫鬟,喝過茶後,在院子裡邊逛邊等。
“不好了!花公子發熱了!”
剛剛去喊花錦的那名小厮突然高聲喊着、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步子顫抖、慌得幾乎就要站不穩。
“什麼!”許清徽一驚,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說清楚。”
在許清徽的威壓下,那名小厮冷靜了幾分,顫抖着回禀道:
“我方才在門前喚花公子,花公子始終沒有應聲,我便推門進去了。接過一到床邊便發現花公子昏睡不醒,已燒得滿臉通紅。”
許清徽當即反應了過來,花錦十有八九是染上疫病了。此時來不及反思究竟是怎麼染上的了,院子裡其他人也猜到了這件事,都慌亂了起來。
“我知曉了。你們院子裡是不是還有很多間空客房?去尋一間,進去待幾天,不要出來,你的東西稍後我會派人給你送過去。”
許清徽冷靜地下達命令。
“不要慌,我也會一直在這裡陪着你們。”
比疾病更可怕的是恐慌,當前穩住人心才是正事。
讓從未與花錦接觸過的丫鬟外出報信後,許清徽迅速派人守住了院子出入口,整個院子隻許進、不許出。
并下令讓所有人都帶好口罩,按照和花錦接觸過的親疏程度,讓與花錦有過接觸的人都到一個單獨的隔間裡待着、自我隔離起來。
其他人則利用現有的條件,對整個院子、尤其是花錦待過的地方,盡可能地進行消殺。
但花錦居住的屋子,則所有人不得靠近。
安排好這些後,許清徽則隻身進了花錦在的屋子。
花錦雙頰通紅,正燒得不省人事,一摸額頭滾燙,嘴皮卻已幹起了死皮。
許清徽眉頭緊緊皺起,果然是染上疫病了。
許清徽給他喂了些溫水,又用冷毛巾給他降溫。
爾後,許清徽自己也尋了間附近的空屋子,開始自我隔離。
她已經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了,剩下的隻能耐心等着沈懷川帶人過來了。
畢竟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醫術,在這種狀況下根本沒辦法幫到花錦,貿然行動隻可能導緻更嚴重的傳染,導緻事态進一步擴大化。
沈懷川很快便收到了消息,帶人過來接管了院子。
“咚咚......咚咚......”
許清徽的房門突然被敲響,許清徽一驚,什麼人現在還敢敲她的門。一打開門卻赫然看見沈懷川站在她的門外,口罩下的臉色鐵青。
許清徽心髒猛地一跳,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她從沒見到過沈懷川這個樣子。
“你是笨蛋嗎,你不知道非醫者不得接觸病患嗎!”
許清徽還沒來到及開口,沈懷川已經沉着臉、劈頭蓋臉地訓斥。
“可是花錦他生病了啊,我總得先确認一下......他的情況。”
許清徽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沒有底氣,沈懷川的怒氣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沈懷川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火,她明明第一時間及時反應、控制住局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