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要這樣做,則是為了引出趙舉背後的羅晔。
如果隻是交了錢、将人贖了出去,那這事就很簡單,隻是一樁簡簡單單的貪污案而已;而且事件的影響會止步于趙舉,羅晔完全有能力将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但在知曉許清徽的真實身份後,慌張的趙舉無論是出于尋求意見、亦或者單純是為了自保等原因,勢必都會去找羅晔,羅晔便無法置身事外,甚至有希望通過羅晔摸出更深處藏着的東西。
在事态擴大化後,才有機會将他們一網打盡,盡可能地拔出地底錯綜複雜的根。
隻是,沈懷川望向窗外,外面天高雲闊,空氣中不知何處飄來一絲荷花清香,清遠淡雅。
隻是他沒想到,許清徽會主動參與到這個事件之中來,成為重要卻危險的一環。
可是這一切應該隻是個開始而已。後面将面臨的事情,隻怕會更為危險。
沈懷川下意識地想将許清徽推遠,卻又按耐不住地感到内心有什麼東西因她的出現而被喚醒與盈滿。
·
許家卻沒有那麼和諧了。
許清徽被許旌陽帶回家後送到了自己的小院,哥哥什麼都沒問,隻是安穩她,這幾天辛苦了,讓她好好休息。
這些天事情确實太多而且驚險,她的精力确實消耗了許多。
于是許清徽沒有多想,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随後想再舒舒服服地睡個覺。
隻是沒想到她泡澡時靠着浴桶就睡了過去,最後是被來給她加水的五兩喊醒的。
“小姐可泡舒服了?”
五兩以為許清徽是這些天在牢獄待過,所以才想泡得更久一點,沒敢喊她起來。
可是外面的消息一條條地傳過來,再泡下去她怕要出大事。
“幫我換衣服吧。”
許清徽看見縫隙中射進來的光線,這才意識到已經到第二天了。
可是剛起身她就發現五兩情緒不對勁,有些猶猶豫豫地。
“怎麼了?”
“小姐......”
“有話就說,别吞吞吐吐地。”
“小姐!”看許清徽精神很好,沒有大礙,五兩“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眼睛一閉揚聲道,“小姐您去看看公子吧!公子送您回來了之後就跪在了祠堂裡,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哥哥跪在了祠堂裡?為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
許清徽連忙換好了衣服,并梳洗完畢,就往祠堂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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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祠堂裡,許旌陽從安全将許清徽帶回來了之後就跪在了這裡。
祠堂外下人進進出出,偷偷向祠堂内望幾眼然後飛快别開。
沒有人敢進去勸他。
誰不知曉許家大少爺自幼品學兼優,是衆世家弟子的榜樣,行為舉止從未有過絲毫越倨,何嘗曾被罰來這祠堂跪下,此事難得一見。
許清徽趕進祠堂就看見許旌陽筆直地跪着,像懸崖邊上的一棵松。
“哥哥......”
許清徽的聲音都不由得小了幾度,祠堂裡的氣氛過于靜穆,使她害怕驚擾。
許旌陽被這聲音驚醒,仿佛剛回過神來。
他望向許清徽,看見經過了一夜休息的妹妹清淨整潔,許旌陽僵硬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微笑。
在許清徽眼裡,眼前的人突然又變回了平日裡溫雅和煦的兄長,但他的眼中多出了些與先前所不同的東西。
許清徽一時愣神,覺得哥哥有哪裡不一樣了。
“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
許旌陽看向祠堂外面,陽光灑進了祠堂,新的一天已經到來了。
他已經在這裡跪了足足七個時辰。
“走吧。”
許旌陽支起自己的身子,一邊活絡已經跪得麻痹了的雙腿,慢慢站了起來。許清徽連忙過去扶起他。
跪在這裡的原因許旌陽并沒有想說的意思,許清徽便沒有追問。
而晚間,從許旌陽派去的人那裡得知消息的許家父母匆匆趕了回來。
許清徽本以為會迎來一番狂風暴雨,可是許家父母聽聞許旌陽已經在祠堂中跪了七個時辰之後,竟是什麼都沒有多問或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