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晚上正式在正陽街上舉行的燈會也是在歐陽胥緻辭宣布之後,元宵晚上的燈會慶賀活動才會正式開始。
待那陣鑼鼓聲漸漸平息,台上已經走上了一人。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許清徽知曉了那人便是通判歐陽胥。
一番常見的開場白後,歐陽胥道:
“感謝諸位莅臨,今日還要向各位介紹一位貴客。”
随即,他走向後台,拉出了一人。
那人一襲青衫,清冷貴氣——正是許清徽在人群中找了許久的沈懷川。
隻聽歐陽胥繼續道:
“這位便是,我們清川府的新知府,沈懷川沈大人。而且沈大人,也還未婚配哦。”
台下瞬間沸騰了起來,尤其家中有适齡女兒的人家。
沈懷川居然被拉到這種場合了,許清徽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一看就是趕鴨子上架哈哈。
正在暗樂的許清徽卻突然對上了台上沈懷川的眼睛。
她的臉“蹭”地一下子就熱了,一時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想擋住自己、因為擔心自己這副裝扮會沈懷川覺得奇怪;又覺得今天的自己打扮得很好看,暗自挺直了腰闆,自信地釋放魅力。
“有請沈大人,向大家緻辭。”
歐陽胥的話還在繼續。
台上本有些抗拒的沈懷川氣場瞬間就變了。
仿佛從剛開始時被趕上架的鴨子,變成了主動開屏的花孔雀。
隻聽他從容開口,聲音清朗:
“承蒙厚愛,恭賀諸位元宵愉快......”
一通官方詞彙之後,沈懷川緩緩道:
“願諸位都能......”
他的視線從許清徽開始,淡淡地掃過在場的人群,最後又回歸到許清徽身上,一字一句道:
“願諸位都能——覓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許清徽感覺周遭的聲音和人仿佛一下子遠去了,隻剩下台上那青衫的公子,在安靜地送上他的祝願。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沈懷川不知何時已經下台了。
台上隻剩歐陽胥在繼續主持,隻聽歐陽胥繼續道:
“各位都知道,我們遊園會每年都會推選出一對最登對的璧人,在此宣布喜訊。今年,我們清川府最登對的這對璧人,便是——”
歐陽胥拉長了聲音,兩個名字砸進了人群:
“裴公子與高小姐!”
随即裴家父母帶着裴别鶴,高家父母帶着高良姜,應聲來到了台上。
人群聞聲沸騰了起來,一片贊歎與恭賀之聲。
畢竟他二人早已經是整個清川府公認的一對璧人,無論是家世、樣貌、才華、品行都極為登對。
與兩家父母喜氣的神色不同的是,裴别鶴和高良姜兩人的神色都算不得好。
裴别鶴收起了幾分他素日裡的慵懶,神色晦暗不明。
高良姜則是一直想出聲,卻别高母緊緊制住。
許清徽突然就明白剛剛花錦在急什麼了。
她忙在人群中尋找花錦的影子,卻見就在她不遠處的花錦呆呆地望着台上,神色灰暗,臉色慘白。
裴别鶴和高良姜被推到了一起,高良姜終于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她正欲張口。
一側的裴别鶴卻已經搶先開口: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裴别鶴轉頭,給了高良姜一個安心的笑。
高良姜收到了暗示,停下了動作,等待裴别鶴後文。
同高良姜一樣,台下的其他人也在納悶裴别鶴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我與高小姐隻是好友,我們各自有傾慕之人,自當不可能是一對。”
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層浪。
裴别鶴的話在人群中掀起了嘩然大波,而他們身後,兩家父母的臉色也轉瞬間千變萬化。
雖然兩個孩子私下裡多次說過,雙方隻是朋友。但是,感情這種東西,不都是培養出來的。他們現在還年輕,很多東西不懂,無法理解父母為他們所選的這是一條多麼好的路。
但是沒有關系,等再過些日子他們便能懂了。
于是雙方大人一合計,便暗自拜托了通判歐陽胥,這才有了今天這出戲。
他們原想用這種方式逼迫兩個孩子強行在一起,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感當衆抗婚,将雙方家長的顔面緻于不顧。
裴父本想喝止裴别鶴,但是裴别鶴仍未停下或改口。
此時花錦突然沖上了台,哪怕他受高家父母奚落已久、此時反射性地不由自主顫抖,但他仍拼盡了全力,鼓起勇氣恭恭敬敬地對着高家父母道:
“我花錦,欽慕高小姐高良姜已久,還望伯父伯母成全!”
他的聲音顫抖,卻無比堅定,絕不退縮。
“哪裡來的混小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還不快下去!”
高母呵斥道,因他破壞裴别鶴和高良姜的定親,而對花錦更加不滿了。
“母親,我與花錦是真的兩情相悅。”
她向前邁出了一步,同花錦并肩。
高良姜牽起了花錦垂在身側的手,與高家父母對視,一字一句緩慢但堅定地道:
“還望父親母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