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湧到頭頂,發表完這一番豪言壯語,梁亦芝揚着臉,舉着杯,人直直地向後仰去——
顧寅言邁一步靠近過來,單手摟住她的腰,把人穩穩地拖住。
果然發酒瘋是失戀人的必經之路。
那句“這裡的酒”度數不高,就像是一句玩笑話。
顧寅言買了單,把人塞進了車,叫了代駕。
一路上梁亦芝還能叽叽喳喳地說話,所以顧寅言判定她雖然醉了,但應該還留存着一點清醒的意識。
他們坐在後座,抵達時,顧寅言先行下了車,再繞到另一側,準備讓梁亦芝下來。
他剛繞到車門前,車窗不知什麼時候全降了下來。
梁亦芝雙臂疊在窗沿上,下巴墊着自己的胳膊,笑盈盈地望着他。
“顧寅言,你到家了?”她甚至朝他招手,“那拜拜——”
顧寅言無語,毫不留情地直接拉開車門,一手還不忘扶住失去支撐的梁亦芝:
“是你到了。下來。”
他剛把人從車裡拽下來,遠處修長的身影扭着步子,也朝這個方向而來:“到底怎麼個事兒啊?大半夜的把人叫出來?”
何嫚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在夜風中也站着筆直,絲毫不懼寒風。
她走近才看到醉醺醺的梁亦芝,喝一聲:“你們上哪兒喝了?不帶我?”
何嫚彎下腰,快湊到梁亦芝的鼻尖上問,仔細打量:
“這不會是你灌的吧?”
“少說風涼話了。”顧寅言把人推給她,“你帶走。”
何嫚摟着梁亦芝的肩,仍感困惑。
淩晨一點,她剛剛到家,就接到顧寅言的電話,讓她出來接人。鮮少見到梁亦芝如此酩酊大醉的模樣,她多少有些不放心,開口詢問:
“她今天怎麼了?喝得這麼多?”
“她跟謝昀分手了。”顧寅言瞥一眼站得歪斜的梁亦芝,說,“至于具體的原因,等她清醒了自己跟你說吧。”
“我不方便進她家,而且也怕謝昀明天過來找她。讓她在你這呆兩天吧。”
聽完顧寅言的話,何嫚的嘴慢慢張成了O型,她尚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回憶起上次夜談,她逐句回味自己的發言,應該沒有說錯了什麼話吧。
何嫚道:“行吧,我知道了。不早了,你趕緊回。”
她擺擺手,拖着梁亦芝上了樓。
顧寅言在原處,望着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單元樓的電梯間。
燈光熄滅,他才轉身,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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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的情況很不好。
當天在西餐廳,謝昀當衆給梁亦芝跪下,向她道歉認錯,求得她的原諒。
然而對面成了鐵石心腸,任他說什麼都無動于衷。
回去後,謝昀發現自己的各種聯系方式都已經被梁亦芝拉黑,他根本無法聯系上她。
他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麼?
他不相信。
梁亦芝那樣心軟的人,隻要他再誠懇一點、表示出自己的決心,他打賭她一定會回心轉意。
第二天上班前,謝昀又去了梁亦芝家門口等着。
他按了門鈴,無人接聽,打電話也是無法聯絡的狀态。他一直等啊等,眼看打卡時間已過,再不到公司會被扣全勤,他哀怨地望了眼樓頂的方向,悻悻離去。
這一天,謝昀班也上不好,東西也吃不進去,手機裡還時不時收到趙泠不斷變換号碼發來的各種消息。
謝昀的腦子都快爆炸了。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他們的事怎麼會被梁亦芝發現?
午飯跟同事一起,謝昀吃得心不在焉,筷子在餐盤裡揀了又揀。
手機震動,他本不想理會,可又擔心是不是梁亦芝聯系自己,他又拿出來看。
誰知收到的,竟然是趙泠發來的明炬大樓的照片。
筷子一時沒拿住,當啷一聲摔在桌上。
同事們投來目光。謝昀找借口,說想起來自己有個活還沒交,慌張地端着盤子匆匆離開。
他來到樓下,一眼找到趙泠,确認了眼周圍沒有其他眼熟的同事。謝昀快步上前,拉上趙泠的手,把她帶到角落。
“你瘋了嗎?”謝昀氣急敗壞,“跑到這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