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兵推着籠子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最後停下了腳步。
俞雲辰睜開眼睛,眉頭微蹙,表情如同遇到堵車但着急回家的乘客。
其中一個鬼兵先開了口:“······哥,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不知什麼原因,他的尾音有些顫抖
回應他的是另一個鬼兵寫滿驚愕的面孔。
擡起頭,不遠處的身影似乎又近了許多。
最先說話的鬼兵咽了口唾沫:“最近是睡眠不好,這是出現幻覺了吧?”
要不然一直活在水裡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陸地上?
被稱作“哥”的鬼兵松開了扶着欄杆的手,略微後退一步。這不大的動作打破了其他鬼兵一切的僥幸心理。
“快逃!”他們腦袋裡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這兩字,随後轉身就跑。那神态活像是老鼠見了貓。
俞雲辰剛醒來,腦子暈乎乎的,不解地看着慌亂逃走的鬼兵。
他們都怎麼了?
俞雲辰擡起頭。
一張灰色、帶着屍斑的臉貼了過來,隻差分毫,他的鼻尖就與對面那張臉的鼻尖相撞。
俞雲辰隻覺得雞皮疙瘩瞬間起了全身,寒意在全身散開。
白色的眼珠上下動了動,如同起了白霜的唇向上挑起。
俞雲辰盡力将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那白色的眼球色塊上,刻意忽略其他怪異的五官,好像這樣就能減緩内心的恐懼一般。
耳邊有炸開的聲響。
那張灰色的臉離視野越來越遠。
俞雲辰一動不動,像是個石頭做的雕像。
那張臉的主人伸出手,抓住籠子的欄杆,向外一拽,鐵做的籠子出現一個豁口。
它抓住俞雲辰的肩膀,一點一點把他從籠子裡順出來。
俞雲辰餘光看見了幾團紫色的泥。
他說服自己,其實這是染色的泥土,但上面裂開一半的頭骨肆意着說明自己的身份。
不知面前這鬼做了什麼,方才押解的鬼兵完全變成血肉模糊,或者說——肉泥。
不知道面前的鬼到底做什麼,但俞雲辰覺得命不久矣。
自從到這個滿是鬼怪的地方,腦子裡重複最多的話就是小命休矣、命不久矣。
如果能活下來,這兩個詞就是今年用來年度總結的最佳詞彙。
“嗬······”那鬼張開嘴巴,發出的聲音如同拉風箱
吃人嗎?
俞雲辰閉上眼睛。
看不見就等于沒有吧。
“嗬······”這一聲更重,俞雲辰能感覺到對方時輕時重的喘息聲
來這一趟也算是經曆了大風大浪,俞雲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那鬼湊地更緊,能聞到它嘴裡腥臭的味道。
良久。
無任何事發生。
俞雲辰悄悄睜開一隻眼睛。
隻見面前的鬼被綠色的藤蔓纏的裡一層外一層,像是個綠色的千層卷。
“你在做什麼呢?”肩膀上有個聲音說到
俞雲辰驚奇地看着肩膀上的秃鳥:“你是?”
失去供奉的三青鳥一直靠睡覺維持身體機能,自從上次看完熱鬧,便又躲回俞雲辰的袖子裡睡大覺。
這次醒來就見一個爛臉鬼離俞雲辰非常近,但俞雲辰沒做任何事,就在原地發抖。
這是某種戰術?三青鳥猜測着,直到爛臉鬼張開嘴朝俞雲辰的臉咬去,而俞雲辰居然閉上了眼!
這是瘋了嗎?
它連忙抽出些俞雲辰的靈力控制藤蔓。
三青鳥扇動翅膀拍在俞雲辰臉上:“你瘋啦?就這麼站着讓它咬你那張漂亮的小臉?!”
它左右看了看:“墨開陽呢?他不管你了?”
“他不管你,你也不能這麼作踐自己啊!”
三青鳥補腦了一個狗血大劇,他愛他但他不愛他随後他轉身愛她。
嗚嗚嗚······我的崽啊。
俞雲辰看着面前的秃鳥泣不成聲:“你怎麼了?”
三青鳥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雖然我以前遇到危險就跑,但我現在不會了,雲辰,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被自己感動到了,自己真暖。
俞雲辰見面前鳥臉上表情急速改變,不大的身子一秒一個假動作。
聽說鳥類如果缺少陪伴會抑郁,抑郁症發作會抽搐還會自己拔掉自己的羽毛。
和面前的鳥正好對應。
雖然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記憶,但這隻鳥應該是原主的寵物。
可見原主對這隻鳥有多不好。
俞雲辰眼裡滿是心疼。
放心吧,小藍。既然我成為原主,我一定會不像原主那樣,一定好好對你!
一人一鳥都下定決心。
“嗬···嗬······”被卷起來的鬼扭動身子
他們這才想起面前的千層卷。
三青鳥帶着怒氣飛了過去,用力啄爛臉鬼的臉:“讓你冷笑!這就是下場!”
身體劇烈的運動,又掉下了幾根羽毛。
三青鳥:······
俞雲辰蹲了下來:“你是想說什麼嗎?”
爛臉鬼眼睛一亮,扭頭看向俞雲辰,看得俞雲辰一陣發怵。
但看它用力點頭的樣子。
“你說吧。”
爛臉鬼張開嘴,卻隻能發出短促的音節,急的表情扭曲。
“不用急,慢慢說。”
反正看着他的那些鬼兵都被面前的這位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