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峥勒着馬繩,看向唐澄的眼神像見了鬼:“素來都是你端王強取豪奪,怎麼進來在穆英這裡還吃上虧了。”
感覺唐澄變了,卻說不上來是哪裡變了。
唐澄嘴角暗淡,沒有回答,反而加快速度,縱馬飛馳。
風在耳邊不斷呼嘯,往事卻曆曆在目。
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寶貝。
天色漸漸暗沉,穆英跟小叮當異常合拍,明明隻是一起玩了一會,卻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到分别時候還難舍難分。
小叮當拉着穆英,示意她蹲下來,彼此說悄悄話。
穆英乖乖蹲下身子,感覺到溫熱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聽到悄悄話,眼眸彎彎:“我答應你。”
小叮當朝穆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故作嚴肅地說:“這是咱倆的秘密。”
穆英伸手勾動手指:“拉鈎蓋章。”
看的站在一邊的唐澄和馮峥一頭霧水。
唐澄邁步上前,走到小叮當面前:“小子,什麼秘密,說給你叔叔聽聽。”
小叮當抿唇,搖頭:“這是英英嬸嬸的事,你們不能知道。”
唐澄皺眉,感覺小子竟然比自己還吃香:“好啊,那我就讓你爹出來玩再也不帶着你。”
……好惡毒的威脅。
小叮當臉上頓時皺起來:“你!你欺負小孩!”咧嘴準備委屈起來。
唐澄直接打斷施法,丹鳳眸子帶着笑:“你看我敢不敢?”
夾在中間的穆英哭笑不得,安撫地捂了捂小叮當的手,輕戳他的小臉蛋,安慰:“别聽你叔叔的,他不敢。”
天色漸漸變涼,也各自回了家,路上唐澄臉上帶着不滿。
穆英心情不知道為何突然很好,坐在一邊,感受到身邊陰郁都快腌入味了,感覺誰都能招惹他。
“你怎麼又不開心?”
唐澄不語隻是冷哼一聲:“你對别人都是笑臉相迎,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穆英覺得他好幼稚,還是耐着性子:“他不過是個小孩,剛五歲小孩你也要争風吃醋——”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耳骨一陣痛感。
穆英倒吸一口涼氣,像要掙脫,卻感覺越掙越緊。
“嘶,疼……”
直到求饒之後才有了緩和。
木檀雪松的味道充斥鼻尖,唐澄不僅性子變了,不變的還有變态的行為作風。
“悄悄話以後隻能給我聽。”不然耳朵給你咬掉。
感覺修長的手指輕輕替她揉動耳朵,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
遠離變态,幸福一生。
還未到門口,就看到王管家站在門口,外面還有穆家的馬車。
穆英先是疑惑,聽到王管家介紹:“王爺,國公夫人來了。”
唐澄這才送來鉗住的手臂,朝穆英輕輕吹一口氣:“既然嶽母大人來了,暫且饒你一回。”
說着把身上的氅袍一股腦蓋在穆英身上。
穆英背着莫須有的罪名下了馬車,臉上已經是帶着紅暈,扯了扯身上的氅袍,走進端王府。
唐澄知道母女倆有話講,隻是露了一面,就去前府。
穆夫人看着女兒臉上帶着古怪,伸手探了探額頭:“英英,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穆英感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自在咳嗽兩聲:“沒事阿娘,就是剛才馬車裡太熱。”
穆夫人也不追問,看到小夫妻關系好也跟着高興,不過想起正事,還是眼眸凝重嚴肅:“我已經聽你哥說了,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若是傷着了怎麼辦?”
雖然穆夫人之前在城外廟裡,卻也知道了關于之前的事情,心裡擔心就直接看望。
穆英低着頭,心裡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其實阿娘……我……”
穆夫人沒等說完,就從袖口裡掏出一個木盒,裡面躺着一塊通體黃金,用紅繩編織的長命鎖。
“這是我跟你爹專門請的長命鎖,到時候給孩子帶上,可保佑歲歲平安,長長久久。”
歲歲平安……穆英心裡不由一緊,聽到平安兩個字,她的孩子……沒有平安,反而沒有來到世界,就被他母親害死了。
重活一世,似乎什麼都在改變,而那個孩子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傷口會愈合,但會是永遠的的傷疤,埋藏在心底。
看到母親眼神裡的高興,穆英原本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想到自己的計劃,無論她怎麼脫身,難免叫父母擔憂,可若将計劃告訴他們,他們一定不會理解,覺得都是怪力亂神,何況現在唐澄身上神恩正濃,裡面牽涉到父親和兄長。
抿唇接過無事牌,這東西來的太晚了,她的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
穆夫人注意到女兒眸色帶着傷感,意外:“怎麼了?英英不喜歡,那阿娘換一個。”
穆英搖頭,伸手放在長命鎖上:“沒事,英英隻是想到我總是叫阿娘擔心,我的孩子好要阿娘擔心。”
穆夫人伸手揉了揉穆英的頭,眼中的寵愛沒有因為她成為人婦長大,身份轉變而削弱,反而越來越濃厚。
“傻孩子,你的孩子是你的延續,隻要你好好的,阿娘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