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起身跟着馮峥出去。
馮峥看着角落裡坐着的花淩,平淡的臉上卻掩蓋不住的失落,伸出大手搭在她的頭上,逗小孩一樣:“還在自責?”
花淩低着頭,嬸嬸呼吸,控制不住難過:“要是我看好王妃,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馮峥挑眉,伸手替她按摩肩膀:“這事一看就是蓄謀已久,你不用責備自己。”
花淩沉默不言,明明都這麼說,卻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沉重。
馮峥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帶有小鈴铛的配件:“小叮當挑給你的,說你很漂亮。”
花淩接過木雕,眼淚控制不住,感覺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抿着唇抓過馮峥的衣角,搭載眼睛上,很快被洇濕了一片。
馮峥皺眉,不過感受到小女孩情緒的釋放,舒緩眉眼,眼底充滿憐愛,能讓她心裡好受一點,也值了。
鄧府裡燈火通明,正廳中鄧元将軍,一身藏藍色錦袍坐在中間主座上,一張臉如刀削般,帶着行軍主帥的威嚴,高挺的鼻梁中間的一顆痣有種與生俱來的端正君子風度。
京城那句話實在不假,鄧家出來的沒有不好看的。
唐澄似乎很久沒有看過舅舅,盡管心裡煩躁還是進門。
鄧元看着跟妹妹長得八分相似的臉,眼神中帶着一絲觸動,他算是留在的遺物,伸手将唐澄扶起來,多年不見,之前還隻是到他腰前的小孩,如今也長成好兒郎的模樣。
唐澄搖頭,看着舅舅跟母親眉眼相似,身上總帶着一種儒雅的氣質,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舅舅現在我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您幫忙。”
鄧元抿唇,多年不見彼此之間還是帶着生疏:“有人跟在你們身後來白城,你祖父早就安排下去,有防城軍在各處巡邏,他們就是想離開,也不找不到出路,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唐澄擡眸,聽到祖父的瞬間,沉靜的眼神稍稍顫動。
他的事,祖父竟然也放在心上。
鄧元無奈歎口氣,猶豫再三還是緩緩開口:“你母親去世的時候還太年輕,在家中又是最疼愛的女兒,祖父心中沒放下,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句話,如果不是唐澄重活一世,換做之前的他肯定不會理解,可如今卻很明白,世上心愛的人被人如此對待,怨恨不管是誰都難以消解。
除去在皇家帝王的身份,他的父親是真的虧欠母親。
鄧元意外唐澄的改變,心中積攢了許久的話,也有了出口,雖然多是叮囑關懷聊到好久,直到天色漸漸黑沉,才開口告辭。
鄧元留他在府上住下,卻被拒絕,現在找不到穆英根本沒有安不下心,拿到線索之後就離開了鄧府。
還沒到宅院,就在府中看到一道身影,定睛一看原來是蘇恒。
唐澄眉頭一皺,眼底的不悅毫不掩飾:“你把穆英藏哪裡去了!”
蘇恒面不改色,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件:“端王殿下,是穆英發自内心不想跟你在一起,如今的你不該質問我,而是要考慮一下您的所作所為。”
唐澄胸口起伏,邁着步子,來到蘇恒面前,一把攥住他的領子:“你找死!”
蘇恒嘴角帶着一絲邪笑:“你不會殺我。”
唐澄眼睛睨着他:“你有什麼自信?”
“殺了我,穆英再也不會原諒你,你們之間的隔閡再也無法修補。”
唐澄像被捏住軟肋,眼底的不悅變成躁動,一把甩開蘇恒的領子,氣的血管張開:“她真是瞎了眼,還一直把你當成好人。”
蘇恒安靜看着他,淡淡開口:“如今我來隻想問王爺要個說法,穆英已經有了身孕,身上還中了毒,你這個當丈夫的到底知不知道?”
唐澄眉頭緊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
蘇恒伸手整理被拽的淩亂的衣領:“這次的鬧劇,你不該來質問我,到底什麼什麼人在暗中監視你,是你的責任。”
唐澄腦子裡就隻剩下那一句,穆英懷孕了。
蘇恒眼神沒有攀比,此刻卻把穆英當成自己的妹妹:“她在城外客棧,不過那些有點麻煩,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難辦,要是想真的找到辦法,你知道該怎麼辦。”
唐澄:“她現在人怎麼樣?”
蘇恒面無表情:“吐得厲害,憔悴了很多。”
“你把她拐走,為什麼今天又來找我。”
蘇恒語氣平淡,看着唐澄的眼神中竟然帶着一絲說不上來的憐憫:“穆英不屬于任何人,你對她有所隐瞞,我如今隻是不想讓她被人欺騙。”
說着轉身離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眸深沉。
他虧欠穆英,而現在做的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