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兔子先生來到~大家乖乖藏好~”
光源不足的樓道内沉穩腳步聲緩緩向上,宋陶輕哼着歌兒,握着狙擊.槍的手垂下,槍杆随着節奏一下下在黑色工裝褲上輕敲。
來到頂層,他擡手用槍杆推開了虛虛關着的門。
出去時,夜風揚起他淺粉色的頭發,柔軟發絲被吹偏,落下時一縷挂在他卷長的睫毛上,被他用修長食指勾了下去,掖在了滿是耳飾的耳朵後。
宋陶在天台檢查一圈,确定沒人後去到正對着對面樓層的位置,他把手肘撐在護牆上,手掌托着小巧下巴,瞧着對面燈火輝煌的酒店大樓。
視線一層層向下,數到第37層停下。
那一整層燈光明亮,人們穿着正裝坐在餐桌旁享用着精緻晚餐,宋陶順着靠窗的位置一一看過去。
“找到你了。”
他輕聲嘀咕,如深海般灰藍色眼珠裡出現的是一個男性alpha身影,坐姿霸氣,眉眼冷厲。
為了看得更仔細宋陶架起狙擊.槍,偏頭,把一隻眼睛貼到倍鏡後,視線裡位置遙遠的alpha,随着他調整着參數就像是被他拘過來般,不出幾下就已經近在眼前。
他如果願意,甚至可以數清對方密實的睫毛。
不過他先注意到了對方左眼尾下那枚黑色小痣,這讓他勾起了唇角。
alpha是那種很alpha的長相,骨骼感偏重臉皮薄薄一層,英俊冷酷,三七分的側背頭讓這張年輕的臉更具威嚴,黑色襯衫沒有被領帶束縛住而是解開了兩顆扣子。
秦争。
他這次的刺殺對象。
擁有賽科城1/5統治管理權的alpha。
想讓他死的人不計其數,宋陶刺殺他并無私仇,他隻是單純的作為殺手接下了這一樁買賣。
秦争神色不耐地舉起酒杯,同桌的人神态卑微的滔滔不絕着。
宋陶繼續調整倍鏡參數,槍口慢慢順着秦争的身體輪廓轉動,從alpha的寬肩挪到alpha胸口,瞄準心髒位置。
如果是對着這裡開槍,秦争不會立即死去,還可以享受幾分鐘的苟延殘喘安排人生最後時光。
槍口緩緩挪到秦争眉心,如果是對着這裡開槍,子彈射穿腦袋後,大概一個呼吸秦争就會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從哪裡開槍好呢?”
“哥——哥——”
玩味的尾音落下,宋陶的槍口瞄準了秦争眉心,手指毫不猶豫的向扳機按去。
耳機“滴”了一聲:“主人蘇荷來電話啦~”
宋陶的行動被打斷,他擡手按上耳機,蘇荷的咆哮聲差點沒把他震聾:“你在哪呢?黑雪公主要生了!”
宋陶瞪大眼睛:“等我!馬上到!”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起狙擊.槍,手在護牆上撐了下同時大長腿一蹬就站了上去,缱绻的晚風變得呼嘯,他張開手臂向下俯身時按了下腕上光腦側邊按鈕。
人幾乎是垂直掉落。
狼尾發型被吹亂,叮鈴鈴的耳飾被吹得直向上飄,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卻透出享受的愉悅,眼看着和地面越來越近,一輛暗黑色機動摩托冒着藍火從不遠處躍上高空,眨眼便至。
到他身下時彈出防護光網,宋陶先抓住車把手,一個旋身穩穩當當落下,沒有任何停留騎着機動摩托揚長而去。
潇灑的如同一顆一閃而過的藍色流星。
對面大樓秦争眼睛小幅度眯了下,耐心告罄,把對方的手當成了杯墊,酒杯重重放了下去:“安靜。”
同桌的人瞬間閉上了嘴。
酒店樓頂瞧着也是空無一人,但卻有兩人在對話。
“走了?”
“嗯,也許是在玩兒。”
“也是,連個隐身衣都沒有,幹個屁殺手。”
“别開玩笑了,隐身衣不是售賣品,想買隻能去黑市,就連第二批淘汰下來的二手貨都要賣到五百萬,幾個殺手能買得起。”
*
宋陶從半空中落下,彙入雙輪機動車道,頭頂懸浮公交車嗖的開了過去,一路五顔六色的霓虹讓賽科城的夜晚亮如白晝,形狀獨特的樓房見縫插針的矗立在這片土地上,數不清的牌匾是賽科城特有的繁華。
他遠離繁華拐入一條小巷,頭頂上拉扯的線網如同蛛絲,而居住在這裡的窮鬼都是被困在蛛絲上的弱小食物。
在這個世界,永無翻身之日。
摩托車停到樓下車棚,他着急忙慌的上了樓,破小區的電梯總是發出些異響,好像下一秒就要失控。
宋陶打開房門就聽見蘇荷的尖叫:“啊!我不行!我不會接生啊!宋陶我要殺了你!”
趴在客廳地上的omega崩潰的雙頭抱頭,又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向躺在尿墊上的小貓伸出手。
“生了?”
宋陶一個滑跪到了旁邊,瞧着有些難受不安的黑雪公主,尿墊上有不少黃褐色痕迹,應該是羊水已經破了。
衣襟忽然被抓住,蘇荷搖晃着他:“你怎麼才回來!怎麼辦?怎麼辦?要送去醫院嗎?”
宋陶的視線始終沒從黑雪公主身上移開:“沒事,不用。”
他的冷靜感染了蘇荷,松開了抓着他的手。
黑雪公主來到宋陶旁邊,用小腦袋瓜去蹭宋陶的手,宋陶溫柔地輕撫着它毛茸茸的腦袋:“沒事沒事,爸爸回來了。”
黑雪公主是一隻黑貓,他撿到的時候都快死了,他好不容易給養活,養的溜光水滑變身豬咪,結果前一陣意外跑了出去,再回來肚子裡就揣了崽。
一想到這個,宋陶就氣的牙癢癢。
他如花似玉的白菜,不知道被哪個窮小子野貓給拱了!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已經複習過無數遍貓咪生産的知識,現在這個狀況沒什麼問題。
黑雪公主轉了轉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