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被她取悅的小家夥終于恢複了好心情,開始啃咬起她的衣袖,不一會便将衣袖抓出了縷縷突起的絲線。祭無名沒有阻止小家夥的惡行,隻是看着被抓住無數洞孔的衣袖,暗道又要換衣服了。
她靠坐在石牆上,慵懶的打起了哈欠,被她傳染,滿身絨毛的小家夥也張大了嘴巴打起了哈欠,大大的眼睛籠起了一層水霧。
它左拱右拱,終于找到了個好地方,蜷縮起身體,窩在祭無名懷中打起了低低的呼噜。
唯一一個陪着她的小家夥睡着了,祭無名更不耐煩了,圍繞在她身側的魔氣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緒,迅速散去,落荒而逃。
她淩厲的眼光射在蹲在角落的褐衣女子身上,那女子面容醜陋,臉上布滿了紅色的胎記,再加上魔紋蔓延,更是可怖。
沒心情再和她僵持下去,祭無名恨不得一腳将人踹出洞口,可她一動,必會牽扯到懷中安眠的小獸。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起身。
“本尊讓你出去轉轉,就這麼難為你嗎?”
那褐衣女子聽此,隻是嗤了一聲,她面上魔紋湧動,不時露出屬于魔物的猙獰面孔,顯然還沒真正掌握躁動的魔氣。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一句話也不說就将為打入乾成洞,還逼我入夢,按你的要求重建魔域。現在又什麼都不解釋,就讓我出去,我為何要聽你的。”
褐衣女子還在與體内的魔氣做鬥争,想要控制住魔氣,否則就算她修為再高,也隻會淪為沒有靈智的低等魔物,她自然不想落得那等下場。
“就算你不願,你也要出去。”祭無名給她下達最後通牒。
“憑什麼,你們這種人隻會居高臨下的決定她人的命運。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我就不出去!我不要聽!我不聽……”
随着她聲嘶力竭的呼喊,捆住她四肢的鐵鍊撞擊到石壁,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這聲音有些刺耳,祭無名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激動,“隻是讓你出去轉轉,了結了這魔域,怎麼聽着我要害你似的。你自己的心魔,也不多上點心。”
小家夥絲毫沒被魔氣的鬼哭狼嚎影響到,隻是翻了個身,露出圓圓的肚皮,看起來像個圓滾滾的元宵丸子。祭無名點了點它的鼻尖,引得它不滿的扒拉開擾獸睡眠的手指,沒一會又發出陣陣咕噜聲。
那女子停下喃喃自語,看了看悠閑自得的祭無名,又畏懼的撇了眼她懷中的小獸,不确定的問道:“我為何要出去?你把這鎮魔鎖去了,我在這裡照樣能壓住這些魔氣。”
她的魔域本就在乾成洞,可這無理的女子竟讓她織造出那樣奇怪的魔域,她看的分明,河西村這幾日哪有一絲魔氣飄蕩,反而載歌載舞比過年還熱鬧。
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随你。”祭無名一揮手,解開了困住她的鎖鍊。
褐衣女子狐疑地站起身,她試探了會,發現祭無名真的不管她了,正要放出全身的魔氣,沒想到身後襲來一道強勢的魔氣,将她卷出了乾成洞,向山前的河西村卷去。
她掙紮不開那魔氣。
“你騙我!”褐衣女子不甘的嘶吼。
“我隻是說随你,又沒說一定要聽你的。”祭無名皺眉道,她為這個女人的智商感到憂心。
她撫着懷中暖意的來源,又打了個哈欠,“這樣一想,楚寂算不算欠我一個人情?”
可惜小家夥睡得死死的,沒能回應她。她撇了撇嘴,不想再想那麼多,隻是小心翼翼的順勢倒下,躺在了冰涼的石床上,任由頭頂缺口處照下的暖陽鋪滿上半身。
可是沒一會,祭無名便又不滿的皺起了眉,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閃着藍光的透明珠子,和楚寂一樣毫不留情的将珠子捏成了粉齑。
“煩人。”她念叨完,又陷入了夢境,不過這次她再沒皺起過眉。
“叽叽喳喳……”河邊的柳樹上傳來鳥類歡快的交流聲,吵醒了衆人。
沐靈忱醒來時,已經看不到楚寂的身影。他怔了會,見窗外射進一道炙熱的陽光,他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叽——”密集的蟬鳴一同響起,喚回了他的神智。
沐靈忱回神,發現惟鸢她們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他心下一驚,快步走到窗前,向樓外看去,卻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晨間的陽光按理來說不該到了這般灼熱的程度,沐靈忱拂了拂被太陽照過的地方,熱意湧來,額間竟滲出了薄汗。
放出神識仔細聽去,隻聽到了各種生物活動的微響。這些突然湧出的聲響處處提醒着沐靈忱,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象。
抽出發間的木簪,木簪也沒有絲毫反應,就在他要放棄時,木簪突然湧出無數細小的藤曼觸手向他身上蔓延,眨眼間就布滿了他的手臂。
這些藤曼不斷蠕動,似是在吸取着什麼,可木靈忱并沒有感到什麼不适,他掙紮無果,想到了楚寂說過的魔域之内,萬物皆作不得真。
他快速的靜念心法,運轉靈力,終于在藤曼就要完全将他包裹住的時候真正的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