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老宅的藏書閣裡飄着股奇異的焦香——常溪亭正蹲在明代海圖堆裡，用酒精爐烤棉花糖。火星子"噼啪"崩到《鄭和航海圖》上，把錫蘭國的位置燙出個黑洞。

"常小姐，"解雨臣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傳來，"你烤化的糖漿，夠買三套永樂年的青花瓷了。"

常溪亭手一抖，棉花糖"吧嗒"掉進《天工開物》的插圖裡，黏住了正在冶鐵的小人。"這叫沉浸式考古體驗。"她面不改色地扯下書頁，"你看，明代冶金術現場教學——"

閣樓門"哐當"被撞開，黑瞎子扛着半扇雕花門闆闖進來："最新款防屍氣盾牌！純手工榫卯結構，附帶驅邪符咒貼紙！"他腰間别着的桃木劍上挂着串糖葫蘆，山楂籽正巧卡在劍鞘的八卦紋裡。

解雨臣的指尖在《河圖洛書》拓片上敲了敲："我們要去的是古墓，不是漫展。"

"此言差矣！"黑瞎子把門闆往地上一杵，震得滿屋古籍簌簌落灰，"根據我上周在潘家園淘到的《倒鬥時尚指南》，今年流行複古混搭風——"他突然從道袍裡掏出個拍立得，"來，咱們先拍張出發定妝照！"

常溪亭的吐槽被閃光燈憋回喉嚨。照片緩緩吐出時，她瞥見解雨臣的手正虛扶在自己腰後——距離布料0.01毫米，體溫卻透過空氣燙得人心慌。

"啧啧，這構圖能上《國家地理》！"黑瞎子把照片釘在《千裡江山圖》複制品上，"标題就叫'論倒鬥團隊的藝術修養'。"

解雨臣突然卷走照片："黑爺，您上周順走的戰國錯金弩——"

"停停停！我這就去檢查車況！"黑瞎子拎着桃木劍落荒而逃，糖葫蘆在門框上撞得山楂亂滾。

常溪亭趁機摸走最後一塊棉花糖："接下來去哪裡有眉目了嗎？"

解雨臣拿出從洛陽墓帶出的磁石，推到常溪亭面前："你看這磁石上的紋路，能看出什麼？"

“嘶，有點像.......北鬥第四星的标記？"常溪亭仔細一看，忽然想起父親筆記裡夾着的泛黃照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隐約有七根石柱探出，排列方式與七星陣如出一轍。

解雨臣的指尖在磁石邊緣摩挲，朱砂突然從刻痕中滲出："鄱陽湖老爺廟水域，1945年日軍運輸船在此神秘沉沒。"他展開泛海圖，某個被圈紅的位置粘着片魚鱗，"六年前，常教授在此處打撈起半塊龜甲......"

閣樓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兩人沖上樓時，隻見哈士奇正叼着個雕花木匣撒歡——匣中滾出的青銅司南指着東南方，勺柄處嵌着塊帶水漬的磁石。

"上周漁民撈上來的。"黑瞎子不知從哪冒出來，墨鏡上還沾着魚鱗，"說是半夜看見湖心冒綠光，還有人在水面上唱黃梅戲......"

常溪亭用棉簽蘸取磁石上的藻類："矽藻門，曲殼藻屬——典型的淡水湖泊産物。"她忽然瞪大眼睛，"等等！這些藻類排列......是簡化版洛書！"

解雨臣的銅錢"叮"地釘在牆上的《鄱陽湖志》："後天出發，明天用一天時間準備。"他說着往常溪亭包裡塞了件東西，"湖底寒，别學黑爺穿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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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潘家園舊貨市場

常溪亭蹲在攤前研究仿制洛陽鏟，攤主大爺的收音機正放着《貴妃醉酒》。忽然有道陰影籠下來，解雨臣的聲音混着檀香飄過耳際："民國仿品，鉚釘用的是現代不鏽鋼。"

"這位先生好眼力！"攤主猛地彈起來，"但這可是摸金校尉用過的..."他突然噎住——解雨臣的指尖正撫過鏟柄某處，那裡刻着極小的"解九"二字。

常溪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眼見攤主臉色由紅轉白，黑瞎子突然從隔壁攤位探頭："老爺子，搭個諸葛連弩呗？要能發射老幹媽的！"

趁着攤主崩潰，解雨臣已經拎起她後領往巷子深處走。七拐八繞後停在一間挂着"老王修表"招牌的鋪子前，門簾後傳出《二泉映月》的二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