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月光是青灰色的。
這是我被監禁後第一個想到的東西。我跪在潮濕的石闆地上,看貝拉特裡克斯的高跟鞋碾碎一隻蜘蛛。她今天換了新香水,苦杏仁味掩蓋着地牢深處的腐臭。伏地魔蒼白的手指拂過我新換的黑袍,袖口銀線刺繡的如尼文像毒蛇纏繞腕骨。
“親愛的孩子,”他聲音輕柔如情人的呢喃,“聽說你魔藥水平還不錯?”枯枝般的魔杖挑起我下巴,我凝視着他瞳孔裡扭曲的自己——黑袍,蒼白,頸側還留着鑽心咒的灼痕。
“你們要我做什麼?”我直截了當的回答,不想與他們彎彎繞繞,但顯然這過于魯莽。貝拉突然發出夜枭般的尖笑,她的銀匕首抵在我喉結上滑動時,我數着天花闆的裂紋。那些蛛網狀的紋路像極了去年占蔔課上艾塔打翻的茶葉渣,她說這預示着我将困在“蛛網中心”——現在我知道占蔔課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了。
銀匕首抵住我後頸:“我在阿茲卡班認識個狼人,他的慘叫比歌劇還動聽…我想聽聽你的。”
伏地魔開口了,聲音低沉又嘶啞,但能聽出他聲音還算好聽:“最近抓到了一隻不怎麼聽話的…老鼠,我想,你可以把吐真劑稍微改一下。”
他不明不白的話聽得我發愣,我皺着眉頭疑惑看他。而貝拉突然暴起抓着我的脖子嘶吼:“你怎麼敢這樣看主人!”
伏地魔默認着這一切,匕首突然刺入肩窩的疼痛反而讓我清醒。貝拉舔着刃口血迹的模樣,讓我想起禁林裡撕咬鹿崽的狼人。溫熱的血浸透内襯時,我慶幸今早用雙角獸的角粉處理過傷口——至少能讓她嘗嘗鑽心咒殘留的苦味。
我單膝跪地的姿勢完美如訓練過千百次,垂首時瞥見自己左手的黑魔标記——那是個未完成的圖騰,伏地魔說要等我“通過考驗”才能完整。袍袖下的皮膚被自己掐得青紫,唯有疼痛能克制顫抖。“…我很抱歉,My Lord…”
“格拉斯哥有家很有趣的宅邸,看起來你會喜歡。”他魔杖輕點,空中浮現出我父母宅邸的影像。母親正在修剪玫瑰叢,麻瓜收音機裡流淌出《藍色多瑙河》,父親在書房擦拭的相框裡,相框裡我的笑容正在褪色。
指甲陷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彌漫。影像突然切換:母親趴在地上與父親十指相扣,黑袍的巫師大喊着索命咒,綠色瘆人的光亮如同張開獠牙的毒蛇咬向心窩。我沉默的看着,卻心如刀絞。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我這樣想着。
“我将永遠效忠。”我的聲音穩得自己都驚訝。餘光瞥見貝拉嫉妒到扭曲的臉,她大概在惱火這次威脅不是由她執行。
雨還在下。泰晤士河底的渡鴉巢穴裡不安分的渡鴉在彼此厮殺,自由女神像的冠冕缺口滲出雨水。河岸廢棄教堂的地下室,我将改良吐真劑遞在了貝拉的手心,黑袍下的顫抖的手與千裡之外的母親血脈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