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跟死了沒埋似的,垮着一張批臉。
“可以。”宋醫生說,“感覺你的情緒穩定了好多啊。”
柴譽靠在床頭,“或許吧。”
雖然依舊想死,意願卻并不強。
換言之,可能真的穩定了吧。
宋醫生說了聲好,“那減一片安非他酮吧,右佐匹先别吃了,或者隻吃半顆。”
柴譽說:“可以。”
宋醫生站起身子,将羊皮紙放進口袋裡,忽然說道:“其實,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柴譽說:“應該當講吧。”
宋醫生颔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的那些藥片,是從哪兒來的?”
柴譽召來面闆,調出商店,滑到藥品一欄,放在她的面前,“這裡。”
宋醫生看着商店面闆,說:“我也有這些藥……但我沒有思瑞康,我能買一些嗎?”
客廳裡,瑪爾巴斯百無聊賴,與拉斐爾打着撲克,問:“什麼時候去做委托?”
拉斐爾說:“再等幾天吧,這兩天都有雨,不好出行。”
瑪爾巴斯歎氣,“太無聊了,那群高階惡魔怎麼還不現身,手癢,好想殺人。”
“……”拉斐爾擡眼,“在教堂裡待了十年,都沒洗去你的性子。”
瑪爾巴斯點頭說道:“本性如此。”
喜之郎遊蕩在茶壺裡,看向主卧,“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再等等吧。”小老頭翻着古老的魔法書,“不用着急。”
喜之郎鼓鼓腮幫子,“我沒着急。”
它在茶壺裡遊了一圈,歎息道:“主人什麼時候能好啊……”
柴譽與它的性命息息相關,無論是站在朋友的角度,還是站在生命的角度,它都希望柴譽能夠情緒穩定、别想死了。
話音剛落,柴譽就和宋醫生一前一後地走出房間。
宋醫生面上帶笑,提着一個棱角分明的布袋,說:“半個月後,我會再來複診,順便給你分紅。”
柴譽嗯了一聲,“都可以。”
将宋醫生走到院門前,拉斐爾拿出兩枚金币,遞到宋醫生的手中。
宋醫生有些錯愕,“不用這麼多的。”
拉斐爾笑道:“收下吧,家裡隻有金币,沒有銀币和銅币了。”
宋醫生疑惑地啊了一聲。
送走宋醫生,喜之郎跳到柴譽的肩膀上,“醫生說什麼了?”
柴譽淡聲道:“沒說什麼。”
可能是因為他的情緒确實穩定了,醫生沒再囑咐什麼。
他轉身走進客廳,問:“早飯你們想吃什麼?”
拉斐爾探頭道:“蛋撻和甜牛奶。”
柴譽點頭,步入廚房。
面對各種各樣的廚具與碗碟,柴譽有些走神。
方才宋醫生說,在異世界,她遇見了許多病人,有一部分甚至是她的負責區裡的病人。
柴譽磕了六顆雞蛋,攪散、倒進碗中。
既然宋醫生能遇見她的病人,是不是代表着,他也能見到以前的那些人?
像是便利店老闆與房東太太,像是那位前來參加葬禮的大學舍友。
抑或者,他的親人。
會遇見嗎?
一聲貓叫打斷他的思緒。
柴譽低頭,看見瑟爾正直起上半身,用爪子撓着他的褲腿。
柴譽将他提到操作台上,問:“你怎麼又來了?”
瑟爾抱住他的手指,用牙齒剮蹭着,“喵嗚。”
“餓了嗎?”柴譽拿起幾片菜葉,推到他的面前,“吃吧。”
瑟爾沒有動作,仍然抱着他的手指。
柴譽說:“不吃别扒拉。”
言出法随,瑟爾咬向他的食指。
柴譽拍拍小貓腦袋,“松開。”
瑟爾緊抱不放,非常執拗。
柴譽說:“不放就不放吧。”
反正早餐制作簡單,單手也行。
半個小時以後,早餐被端上了餐桌。
柴譽拖着一隻極其粘人的長毛白貓,坐在桌邊。
瑪爾巴斯單手撐着下巴,看着一人一貓的互動,問:“他是不是有點兒太親你了?”
柴譽面無表情,拿開瑟爾的貓爪子,“哪裡親了?”
“不好說。”瑪爾巴斯表情複雜,“反正我和拉斐爾不會這麼親密。”
拉斐爾踹她一腳,“能不能正常說話?”
瑪爾巴斯搖頭,“很遺憾,不能。”
小老頭挖着櫻桃果醬,塗在吐司上,笑着說道:“不如你們親密,起碼他們沒有大晚上的爬到山上去看星星。”
瑪爾巴斯點着下巴,“也快了。”
柴譽将瑟爾放在腿上,說:“不管親不親,對貓不對人。”
瑟爾擡頭看向他的眼睛。
柴譽伸手蓋住瑟爾的目光,“不吃飯,就出去玩,别賴我身上。”
瑟爾眨眨眼睛,選擇安安靜靜地窩在柴譽的腿上,咔嚓咔嚓地吃着菜葉子。
他能有什麼辦法。
柴譽都對貓不對人了。
生活不易,瑟爾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