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天色灰蒙蒙。
江理推開屋門,陰冷的風貼上她的臉,細雨如綿密的絹絲般包裹上來。
神威正在院子裡晨練。他穿着那身黑色偏襟長衫,衣擺輕輕飄揚,拳風呼嘯,腿影翻飛,幹淨利落的動作帶着一股淩厲的美感,威力也極為可怕。
瞧瞧他一拳砸碎一塊石頭,一腳把一米厚的石闆踏碎,擁有這種恐怖的天賦,居然還每天早起練習,難怪他這麼強呢。
江理靜靜欣賞美少年練武,等他練完才出聲招呼:“走吧,我們去地裡。”
神威接過她遞過來的毛巾,擦拭着頭上臉上的雨水,邊問:“今天不用去街頭接人嗎?”
“不用。”江理搖搖頭。
“哼,那你今天隻能靠我了。”
“不會啊。”對上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江理無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會有很多人來的。”
神威嗤了聲。昨天早上靠他親自去接,那幾個人才不情不願過來,經過一天的勞作,個個累成死狗,還有人被她扣了報酬,難不成她以為今天還會有人上當嗎?
見他一臉不信,江理問他:“要打賭嗎?”
看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神威心裡雖然很想賭,卻忍住了沒吭聲。畢竟這家夥有點邪性,和她打賭自己就沒赢過……
收拾好鍋碗瓢盆和農具,神威扛起比他還大許多倍的包裹,兩人一起出門。
江理邊走邊嘀咕:“這個星球,真的十天有九天在下雨啊。難怪雨傘是剛需,接下來就開個工廠生産雨傘好了。對了,我還欠你一把傘呢。”
“哼哼,你還記得啊?”神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這小兔子怎麼下雨天還打傘。
江理也覺得納悶,為什麼神威出太陽打傘,下雨反而不打傘?是怕曬黑他漂亮的小臉蛋嗎。
他們家的選址十分偏僻,從院門出發,沿着山脊小路,走不遠就能看到他們開墾的農田。
這片農場已經有足球場大小,用兩米高的鐵絲網圈起來,在靠近道路的一側留了入口,入口處豎着一個告示牌。
時間尚早,已經有人候在鐵絲網外。
“竟然真有人來?”神威數數已經有三個人了。
江理呵呵笑道:“還不止呢。賭不賭?”
“不賭!下次别問了!”誰賭誰是傻子,神威沒好氣地怼道。
兩人加快步伐,一名綠色皮膚,身材高大的小夥向前幾步迎上來,在他身後的門邊,站着兩個瘦骨嶙峋的小孩。
“早上好,蓋文。” 江理笑着招呼。
“您好您好!”茶吉尼小夥局促地搓着手,結巴着說:“江、江理大人,我、我的侄子和侄女也想為您工作,雖然他們還小但是他們很懂事,您随意安排他們做事,不需要給他們食物,把我的那份分給他們就好。”
他越說越沒底氣,頭深深埋下來,江理能清晰看到他頭頂上的尖角。
“隻要給他們一口飯吃,我一定會替您好好幹活,幹三份活!求求您了!”
他一鼓作氣說完,耷拉着腦袋一動不敢動,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兩個小孩依舊呆呆的。他們穿着破爛的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打了孔的麻袋,套在大大的腦袋上,從中露出細得像幹柴一樣的四肢。
江理前世去非洲做項目時,見過極度營養不良的小孩,還繃得住。她招招手讓小孩過來,輕輕摸了摸小孩幹枯打結的頭發:“你們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孩子奶聲奶氣回答:“我叫黛米,七歲了,這是我的弟弟茶羅,他五歲。”
七歲的小姑娘和她這個不到三歲的一般高,暗綠色的皮膚緊緊貼在骨骼上,仿佛嵌在骷髅裡的一對大眼睛又黑又亮,正盈着淚光看着她。
“江理大人,我很能幹的,求您讓我和弟弟留下吧!”
另一個小孩比她壯實點,但眼神空洞,對外界幾乎沒有反應,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幹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