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琴如今剛剛回來，身上的傷适才療好，還需要多加休息，是以曲明瑤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待走進夜色中，曲明瑤才徹底松下緊繃的身體，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下，當年顧娘風華絕代，但顧娘一直潔身自好，不似其他藝妓那般不擇手段，這些年追求顧娘的學子和想将顧娘納回府的暴發戶不計其數，但顧娘都一一拒絕了，她曾是柳州的一股清流。

如今顧娘卻為了自己甘願被金升泰折辱，她生而為人，卻讓顧娘一次次為她擋災，今日再一見顧娘，她墨色的長發如今已經近花白，手筋斷了還傷了一隻眼睛，哪還有半分當年的風采。

重活一世，她還是對不起顧娘，當年她被害走失，是顧娘孤身一人把她養大，可如今卻也是她将顧娘害到如此境地，若是當年……

當年顧娘沒有撿回自己，那如今顧娘也該是如同學館中的師保們一般，收一兩個學徒，将一手好技法傳授出去，而不是如現在一般受她拖累，連琴都碰不了。

曲明瑤隻覺得心中如同堵着塊石頭般難受，上不去也下不來。

“哭這麼慘？你的那位養母不是已經救回來了？”

曲明瑤立刻噤聲，方才她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忘了觀察周圍是否有人，不想竟然被人聽見了！

擡起頭，夜色朦胧中，黑衣青年倚在槐樹的分叉上，槐樹本就高大，加上秦弈穿着夜行衣，整個人被籠罩在黑夜裡，曲明瑤一時間才沒發覺出他來。

自己最脆弱的模樣落進旁人眼中，曲明瑤又羞又囧努力揉了揉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

開口卻盡是挖苦 “想不到堂堂晉王殿下，也能做出偷聽人牆角的事！”

“喂！”

黑衣青年飛身下樹，直接期身至曲明瑤面前，從懷中抽出一方帕子出來，遞給曲明瑤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鼻子都紅了！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