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穩婆從下午一直壓到晚上，胎位還是沒有轉正過來，秋分的叫聲也漸漸虛弱了下來，疼痛已經麻痹了秋分的身體，此刻她已經累得喊不出聲音了。

“啊，張婆子，姨娘暈過去了！”守在秋分身邊的小丫鬟被吓哭了，急忙呼喊着穩婆。

“哎，不行了，快找柳大人。”張婆子費了一下午勁，此刻也累得不行，看到秋分暈倒也慌了神。

“怎麼樣？生了沒有？”聞訊趕來的柳文修問。

“柳大人，這……姨娘身子太弱，還是早産，孩子怎麼都下不來，如今瞧着怕是，不成了。您趕快進去看看吧。”張婆子下了最後通牒。

“什麼？”柳文修大怒。

“你折騰了這麼久，就給我一句不成了？”

“這也實非民婦所願啊，姨娘是外力早産，如今這樣，不如您請宮裡的太醫來瞧瞧，興許還有救。”雖然秋分開口就不讨人喜歡，但張婆子也不忍秋分年紀輕輕就這麼斷送了性命，還是給柳文修提了個建議。

“我知道了，你去管家那裡領了賞錢就出府吧。”柳文修淡然說完，就擡腳進了産房。

産房裡，秋分面白如紙，身下的褥子已是被血沁透得看不出本來的顔色，柳文修擡手，産房裡侍候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看到柳文修進來，秋分一邊費力地擡起手想抓住他，一邊哀求道：“公子，救救我，秋分還不想死，求公子去宮裡請太醫，救救我！”

柳文修不動，也沒有去握秋分伸出的手。

他也有私心，他的仕途如今已經因為娶了金未晚被金家連累得愈發艱難，如今好容易有了一些表現的機會，加上金升泰已經落馬，興許到時候他就能頂替金升泰成為柳州新一任的太守，若是在這個關頭傳揚出他府中妻妾不和以緻于鬧得請了太醫的地步，即便宣景帝不說，心裡也會覺得他治家不嚴，能力不足。

見柳文修無動于衷，秋分忍着痛坐起來，挺着肚子跪倒在柳文修腳邊，拽着柳文修的衣角哭求道：“求公子救救秋分吧，我好痛，救救我，求你！”

柳文修面上閃過一絲不忍，想伸手扶起秋分，可雙手如同灌了鉛一般重，終是沒有伸出去。

秋分越發絕望，抓着柳文修的衣角哭得凄厲 “公子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啊！”

最後一聲，秋分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的。

随後，柳文修感覺抓在自己衣角上的手慢慢滑落，秋分倒在了地上，身子僵硬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