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錦唇角微勾,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給購物車裡的高級毛筆付了賬。
……
檀錦回到工位時,齊隊帶着小新人蕭虞進了楚流遠的高級病房。
病房将近二百平,不但醫療設備齊全,家具也漂亮奢華,和賓館總統套房旗鼓相當。
小助理開的門,把二人讓到沙發上落座後,才把楚流遠請了出來。
楚流遠剃光了頭發,光溜溜的腦袋上戴了張彈力網帽,額角處貼着好大一塊滲着血的白紗布。
大家分賓主落了座。
齊隊沒有寒暄的意思,面無表情地單刀直入了:“關于這起爆炸案,楚先生有想起什麼嗎?任何細節都可以。”
楚流遠看向他,淡笑着說道:“很抱歉,完全沒有。爆炸前想的是怎樣做好節目,爆炸後想的是如何逃命,眼下還未想起關于案件的任何有用的細節。”
齊隊又問:“楚先生近期沒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同樣的問題,楚流遠給了同一個答案,“不過……齊隊調查過我的出身了嗎,我的親緣關系比較複雜。另外,三個月前,我和一名小歌手打過一場官司,那人敗訴後退圈了,但我既沒讓他道歉,也沒讓他賠款,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他長了一雙桃花眼和一張微笑唇,盡管目光疏離冷漠,但态度親切自然。
看着就很虛僞。
齊隊抿了抿薄唇,他的确查過他。
楚流遠是藝名,楚是母姓,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雷澍,第三代豪門子弟,行三。
他的父親娶了三任太太,第一任生了一男一女,第二任是楚流遠的母親,隻生他一個,死于十五年前的一場車禍,第三任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男孩,且隻比他小不到一歲。
他雖沒接觸過雷家,但豪門是非多,光鮮亮麗的背後大多是黑暗和肮髒。
楚流遠的第一句話便意有所指,但因為沒有證據,便不肯多說一句。
還有那名小歌手。
那件事在網絡上鬧得很大,齊隊從不關心娛樂圈,卻也不知在哪裡聽到了事情的始末。
簡而言之:小歌手抄襲楚流遠,輸了官司,網上人人喊打,從此賠款、退圈,丢了飯碗。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
即便不是楚流遠的錯,那位小歌手也會因此恨上他。
說是沒有仇家,其實仇家最多!
齊隊的臉又黑了幾分,“他叫什麼名字?”
楚流遠道:“宮嘉毓。”
齊隊點點頭,把筆錄後面的一張紙撕下來,寫上一串數字,放在茶幾上,“這是我的号碼,如果楚先生有其他補充,可以随時撥打。”
楚流遠微笑颔首,“好。”
……
送走齊隊,小助理關上病房門,吐槽道:“這位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怎麼當上隊長的呢?”
“挺好,說明他是靠真本事爬上來的。”楚流遠關上星浪熱搜,重新打開音樂編輯軟件,“你去聯系一下,把演唱會取消。”
“對啊!”小助理一拍腦袋,趕緊把手機取了出來,剛要撥号碼,又問,“老闆,真的不雇保镖嗎?”
楚流遠擺擺手:“你先出去吧。”
小助理走了。
楚流遠打開編輯好的小樣,待舒緩的音樂緩緩流出,他起身去接了杯水,走到窗前,看向矗立在不遠處的雷霆大廈,唇角高高地翹了起來。
盡管他把矛頭隐晦地指向了雷家和宮嘉毓,但他并不認為這場爆炸針對的是他。
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他能看得出齊隊眼裡對自己的厭惡,以及骨子裡的固執。
他背景複雜,樹大招風,不說點兒東西出來,齊隊是不會放過他的。
既然如此,不如借機惡心一下雷家,以及一直在網絡上披着馬甲黑他的宮嘉毓。
合理合法,無可厚非。
……
檀錦看了一天視頻,但鞋店的監控錄像的視野有限,她一無所獲。
到傍晚六點時,一組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她猶豫片刻,到底訂了份外賣,準備加班加點,繼續往下看。
六點半,秦桐打來了電話。
檀錦瞄了瞄還在辦公的其他同事,關上電腦屏幕,拿上手機出去接了。
“檀檀,第一天上班,過得怎麼樣?”
“還行。”
“還行,就是不太好的意思吧?”
“意思是無波無瀾。”
“啧,那麼大的案子呢,怎麼可能?哎呀,是不是他們歧視新人,什麼都不讓你幹?”
“那倒也不是。”
“那……算了我不問了,下班了嗎,一起吃個飯,慶祝你嶄新的牛馬生涯。”
“下不了班,還不知道加到幾點呢,等我忙完了給你電話。”
……
還得是好閨蜜,就是貼心,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一個字不提。
挂斷電話,檀錦郁悶的情緒總算釋放了幾分,她從走廊盡頭往回走,還沒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齊隊粗聲大氣地說道:“這就下班了,她怎麼敢的?光長臉,不長腦子嗎?”
“齊隊。”一個男同事說道,“人家小姑娘剛上班,不懂規矩,教教就好了。”
“教?她有蘇局撐腰,誰敢教?這都什麼事,明明時間緊任務重,卻非要派兩個新人,說是成績優異,結果一個上班第一天請假,一個到點兒下班,這不是拿咱們一組開涮呢嗎?”
“呵~”
檀錦的怒火瞬間頂到了腦門上,她用鼻子哼笑一聲,大步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