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下,“昨日,檀警官是陪朋友去的吧。”
檀錦驚訝:“你怎麼知道?”
楚流遠道:“猜的。”
演藝圈的人對顔值很敏感,檀錦的長相在人群中可謂鶴立雞群,很難讓人視而不見。
所以他輕而易舉地想起了站在人群裡的檀錦,想起了她當時看熱鬧般的表情。
一般來說,這樣的女孩子不是在場的任何藝人的粉絲。
既然不是粉絲,當然就是陪朋友去的。
檀錦眸光微閃:“那麼,想對楚先生不利的人,會是宮嘉毓嗎?或者,是那個私生飯?”
她到底又問了出來。
私生飯?
楚流遠的左手手指在褲子上有節奏地彈了一下。
對啊!
他前兩還年告過一個男粉絲——那人不是他的粉,而是和他傳绯聞的女明星的鐵粉——那男粉認錯态度好,他擡了擡手,沒在網絡上擴大影響。
楚流遠道:“不好意思,我忘記那樁案子了。但事情過去很久了,眼下不好随意攀扯。”
檀錦正色道:“案子還沒破,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亮了,精神也亢奮了幾分,整個人又朝氣蓬□□來。
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小姑娘就是天真爛漫。
楚流遠心中微哂,故意問道:“既然如此,那是應該報備一下,是你跟齊隊說,還是我跟齊隊說?”
檀錦略一思考:“楚先生的事當然還是楚先生最清楚。”
她隻是天真,但從來不傻。
她和齊堯鬧成那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好。上樓吧,我帶你去客房。”楚流遠勾了勾唇角,“我一工作起來就會忘記時間,先把檀警官安置好才能安心。”
檀錦:“……好。”
她本想借機深入地問問案件相關,但想起楚流遠之前的态度,覺得問他不如問李巍,便拎上背包跟着上了樓梯,“楚先生明天有什麼安排?”
楚流遠道:“上午無事,我起床通常很晚。”
那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睡了。
檀錦滿意地點了點頭。
……
檀錦很敬業,查資料查到淩晨三點,直到楚流遠從工作室出來,回到隔壁主卧,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是上午十點。
洗漱完,她在楚流遠的房門前盤旋片刻,見裡面沒有動靜,便下樓去了廚房。
安閑湖畔小區禁止外賣員入内。
檀錦懶得去大門口取餐,便想自己做點吃食填填肚子。
想起楚流遠的交代,她去零食櫃裡翻了又翻,可惜,既沒找到方便面,也沒找到酸辣粉,便勉為其難地把唯一一包挂面拿了出來。
冰箱裡的食材倒是不少:新鮮的小油菜、生菜,略蔫吧的香菜,一把小香蔥,罐裝辣椒醬,瓶裝辣椒油,還有好幾袋榨菜心。
做面的佐料足夠了。
檀錦愉快地忙活了起來。
她六歲開始在廚房幫忙,十歲自己做飯,下面條這種烹饪可謂信手拈來。
擇菜、洗菜、切菜七八分鐘搞定。
香菜、香蔥、榨菜絲統一放到青花瓷大碗裡,再加上醋、生抽、鹽、雞精、白糖、胡椒粉和香油,小料基本上就搞定了。
最後煮挂面和油菜……
鍋裡的水剛開,身後便傳來了故意加重的腳步聲。
“咳!”檀錦戰術性咳嗽一聲,轉身讪笑道,“不好意思楚先生,沒打招呼就用了你的廚房和食材。”
“檀警官不必客氣。”楚流遠戴了頂淺駝色的小沿漁夫帽,光頭不再搶戲,整個人都正常了許多,他好奇地湊了過來,“你在做什麼?”
檀錦倒出一小把挂面:“楚先生要吃嗎?”
楚流遠猶豫片刻,從她手裡接過挂面袋,從裡面抽出一小绺,“我這些就夠了,謝謝檀警官。”
這麼高的個子就吃這麼一點兒。
檀錦聳了聳肩,又倒出大半袋,下到滾水裡。
楚流遠讀懂了她的微表情,沒說什麼,看一眼準備好的小料,去冰箱的另一個儲存空間找來一罐豬油和一小瓶蝦皮,“這兩樣你吃嗎?”
檀錦道:“吃,謝謝。”
滾燙的熱湯澆到大碗裡,放入煮好的面條和蔬菜,就是一碗熱騰騰、紅通通的熱湯面了。
二人分好面,在餐桌兩側對坐。
楚流遠聞了聞面湯,酸味恰到好處,微辣,面條晶瑩,蔬菜青翠。
他吃了一口,贊道:“譚警官很會煮面。”
檀錦道:“還行。”
她吃飯快,呼噜呼噜兩大口下肚,面就少了一半。
擡起頭,見楚流遠還在咀嚼第一筷子夾的三根細面,不由搖了搖頭:吃個飯都這麼矯情,混那個圈子的可真難。
楚流遠的餘光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知道她在嫌棄什麼,不以為意,繼續咀嚼,直到達到慣常的咀嚼次數。
他的半碗面還剩一半時,檀錦吃完了。
她喝了幾口湯,見楚流遠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便試探着問道:“楚先生,爆炸案發生前,您經曆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楚流遠擡眸,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奇怪的事?”
檀錦又道:“比如原本在王記爆肚錄節目的不是你們仨,或者,你們幾位嘉賓中有沒有利益沖突,再或者,單純的誰看不慣誰?。”
楚流遠思謀了好一會兒:“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檀錦道:“我朋友熟悉娛樂圈,昨晚我們聊了一會兒,她給我提供了一些腦洞。”
秦桐下播後聯系了她,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她被啟發後,在網上搜了不少娛樂圈八卦,諸如誰是誰的對家,一番二番之争,同一家公司,資源向誰傾斜等等。
楚流遠淡淡地“哦”了一聲。
齊隊的目光還集中在他們幾位被害人的仇家身上,這姑娘已經突破傳統思維,想到娛樂圈的内部争鬥了。
想法很大膽,且符合實際情況,但他完全沒有頭緒。
綜藝錄到四集了,據他了解,節目組的核心成員之間向來和平。
冷飛雪是飛行嘉賓,如果按照檀錦的邏輯,她是新加入的,且恰逢這種變故,兇手的主要目标會是她嗎?
他尊重警察的工作,如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又道:“但冷小姐說過,她沒有仇家。”
冷飛雪很可能是死鴨子嘴硬。
檀錦譏諷地笑了笑,不過,她堅持之前的想法,冷飛雪的确嘴賤,但做人也同樣虛僞,一般不會明刀明槍地得罪人。
比起自己的推測,楚流遠推的邏輯更順暢一些。
想到這裡,她打開手機,在私密日記裡加了一句話:如果是嘉賓之間的仇怨,冷飛雪是目标的可能性更大。
楚流遠放下碗,取來兩瓶蘇打水,遞過來一瓶,“節目組臨時組了個局,我一會兒就走,譚警官這邊怎麼安排?”
檀錦想去:“隻要齊隊不發話,我就要跟着楚先生,麻煩楚先生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