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瞪了眼南竹:“從哪裡得知的歪理,我倒是覺得她一個養在閨閣中的姑娘,能臨危不亂,還能自保,已是很好了。”
雖然這是他們幾人做的局,但是今日的場面還是很恐怖的,月棠沒想到雲初真的能一點都不慌。
“隻是她太兇猛了。”說罷,南竹憐憫地看向一旁的淩三。
淩三:“……”
他就是那個被簪子紮了個洞,又被癢粉吓唬了半天的倒黴蛋。
他能怎麼想?
淩三:“反正,下次我再也不做這樣的任務了。”
裴衍按照名單找到了那些幕僚和死士,可那些人對長公主忠心得很,定是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自己與雲中樓乃至和長公主的關系的。
所以,裴衍就命人将其中的一個死士打暈,讓淩三扮成死士的樣子唱了這樣一出戲。
“放心,這樣的任務也不是日日都有的。”南竹笑嘻嘻。
下一秒,他看見巷子口的那處人影時,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淩三順着南竹的視線望去,隻覺得心窩處疼得厲害,下意識地抖腿。
“放心。”雲初走過來,笑盈盈地對淩三道,“沒戳到你的要害,那個穴位還能活血化瘀呢。”
淩三往旁邊躲了好幾米,恭敬道:“多謝唐大小姐。”
雲初擡腳就要走進宅子裡,卻被月棠攔住:“待我通報一聲才可以進去。”
“不用,看我的。”
雲初清清嗓子,朝着宅子裡大喊一聲:“裴衍,我進來了。”
說完,雲初便大步邁了進去。
留下皺眉的月棠,懵懵的南竹和大口喘氣的淩三。
宅子不大,雲初很容易就找到了裴衍的房間,她推門進去,看見松松垮垮地披着衣服的裴衍。
他臉上布着細密的汗珠,額角青筋暴起,白色裡衣都濕透了,紅色的外衣也隻能堪堪掩住半個身體。
裴衍冷嘲道:“唐大小姐聲音嘹亮,公雞打鳴都比不過你。”
雲初瞥了眼他還未來得及包紮的傷口,熱諷道:“手上的傷趕緊治吧,再不治就好了。”
裴衍:“你來找我就是來關心我的傷?”
“要錢。”雲初一伸手,說道,“我陪你演戲,總得給點銀子吧,我要的不多,一百兩金。”
裴衍打量着雲初,雲初也不怕裴衍打量,甚至還轉了個圈,說道:“看夠了嗎,可以給錢了嗎?”
“可以,那個桌子上就是,自己拿。”
亮燦燦的金子就這麼擺在桌子上,還沒那日的畫卷放的隐蔽呢。
"等等。"
雲初抱着金子剛要金子剛要出門,就被裴衍叫住了。
裴衍的喉頭動了動,從來涼薄的眸中竟然帶了一絲難以言表的祈求:“你,那瓶癢粉是從何得來的?還是……誰教給你的?”
“根本就不存在那種藥,是我瞎說的。”
雲初踏着最後一抹夕陽離開,此後,鋪天蓋地的夜便籠罩住這間屋子。
*
次日。
周梳梅拿着雞蛋羹,哄着夭夭道:“乖乖,來嘗嘗雞蛋羹。”
“阿娘,我不喜歡吃雞蛋。”夭夭撒嬌道,“我想吃桃花糕。”
“吃完雞蛋羹,阿娘就給你拿糕點好不好?總是吃糕點不好的。”周梳梅有些頭疼道。
夭夭很挑食,不喜歡吃肉,也不喜歡吃菜,就隻喜歡吃糕點。
夭夭有些不高興:“不要。”
“你看姐姐。”周梳梅指着拿着雞腿啃着吃的雲初,道,“隻有好好吃飯才能長得像姐姐一樣強壯。”
雲初配合道:“是啊,要想身體好,得多吃肉,來,吃個雞腿,我們夭夭将來長個大個子。”
“能和裴衍哥哥一樣高嗎?”
雲初猛地被嗆了一下。
夭夭自顧自道:“若能和裴衍哥哥一樣高,那我便多吃些東西吧。”
夭夭吃東西了,周梳梅眉眼中憂愁卻依舊不散:“姑娘,明日你便要随裴大人去京城了,此行必定兇險萬分,你多加小心。”
雖然知道也有擔心自己牽連唐家的緣故,但雲初還是承下了這份好意:“多謝夫人提醒。”
這幾日相處下來,周梳梅知道雲初是個厚道姑娘,便多說了幾句:“你别總仗着自己會點功夫就不把這話當回事,如今世道兇險,就昨日來說,雲中樓剛一查封,那些青樓姑娘簡直是……唉,說句不好聽的,路過的狗都能踩兩腳,有的幸運的,被老相好娶回家做小妾,命不好的,被乞丐搶了銀錢,淪為——”
“真的?!”
“這還能有假?”周梳梅看了眼夭夭,便放低了聲音,悄聲與雲初道,“我家老爺昨日便審了樁案子,一男子說有個青樓女偷了他的二兩錢,要人家還錢。青樓女沒錢,那男子竟在公堂上說:‘那你便待在我家,你一次也就值個一文錢吧,如此算下來五六年便也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