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寒的白色霧氣籠罩了房屋之内時,蕭炎心頭便是閃過一抹不妙,因為他能察覺到,這霧氣竟然讓得他失去了方向感。而且,當彌漫的霧氣侵蝕到身體之後時,蕭炎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速度減緩了許多。
還未正式交鋒便被對方牽制了速度,蕭炎心頭凜然,心神一動,體内小腹處的紫色氣旋之中,頓時分化出一縷縷紫火鬥氣。
??紫火鬥氣順着經脈快速流轉,眨眼之間,蕭炎身體輕震,淡淡的紫色鬥氣紗衣将他的身體完全包裹在其中。
??鬥氣紗衣表面上,一縷縷紫火騰燒而起,把那些侵體而來的冰寒霧氣燒成一片虛無。
鬥氣紗衣附體,蕭炎明顯感覺到自身的狀态提升了許多,當下手掌緊緊握在背後的玄重尺之上,使勁一扯,随着一聲輕響,重尺在地面上插出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他用餘光看了身邊的唐三一眼,後者大概是由于擁有水木雙屬性鬥氣的緣故,在冰寒霧氣之中似乎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仍然是那副平靜的樣子,隻是面色微沉,似乎在思考什麼。
手掌緊握着重尺,蕭炎目光謹慎地在周圍彌漫的寒霧中掃過。他并沒有立刻使用紫極魔瞳,這是他的底牌之一,他并不打算在一照面就暴露出來。
在蕭炎冒着紫火的紫色鬥氣紗衣附體之時,周圍的白色霧氣之中,也明顯傳出了一道低低的驚咦聲。
“老先生,在下并無惡意,也不想打擾老先生的隐居,隻是這殘圖對我來說極為重要,還請老先生通融一下!”目光在周圍掃過,蕭炎沉聲喊道。
“哼,當年我費盡心計方才得到這東西,雖然研究了十幾年依然不知道它确切有什麼用,不過我至少能知道,它其中所蘊含的秘密絕對不小,想要讓我平白無故的交給你,做夢!”彌漫的寒霧之中,老人冷笑道。“再說了......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吧。”
“運氣不好”?
眉頭微皺,蕭炎其實并未聽懂老者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剛欲再次開口,心頭卻是猛地一凜,手中重尺迅速插在身前,然後一把抓過唐三,帶着後者一起将身子快速地側躲在了玄重尺後。
随着輕微的破風聲響,幾道白色冰刺自霧氣之中暴射而出,最後叮叮當當地射在了蕭炎面前的玄重尺之上。
??冰刺在擊打到玄重尺身之上後,忽然的化為一灘冰水,覆蓋在了尺身之上,而此時,蕭炎握着尺柄的手掌,卻是察覺到一股冰冷的感覺,不斷的對着體内湧來。
一隻瑩白的手從側後方伸出,輕按在玄重尺上,海藍色的“鬥氣”瞬間覆蓋了玄重尺的表面。
??甫一接觸到唐三的海藍色“鬥氣”,老者時放出的冰寒白霧立刻像是畏懼一般地退開了。
??蕭炎沒有回頭,他能感受到唐三平穩的氣息撲在他耳畔。
而唐三目光微沉,還在思考剛才老人所說的話。
“有人找上他,說不久之後會有人上門讨要一件的東西”?
??這個人是誰,又怎麼會得知自己與小炎的行蹤?或許,和之前自己在黑岩城察覺到的氣息有關?
不,不能這麼早就下定論。
察覺到自己冰屬性鬥氣下意識退卻的異樣,隐藏在霧氣之中的老人目光一凝,一股強烈的警惕感自心頭升起:“咦?這是......”
蕭炎微眯着眼睛,沒有答話,目光緊緊地鎖定着周圍的白霧,一手拉着唐三,一手持玄重尺警戒,腳步緩緩按照先前腦中記憶的路線倒退行去。
“雖然被那該死的東西害得實力大不如前,可要收拾你們兩個毛頭小子,卻還并不難!”察覺到蕭炎暗中的舉動,白霧之中,老人冷笑了一聲,一道白影猛然暴沖而出,幾乎是猶如一抹閃電一般,接近了蕭炎。
突然沖來的老人,讓得蕭炎臉龐微微一驚,手掌緊握着重尺,毫不客氣地對着面前的人影狠狠砸了過去。
望着夾雜着壓迫風聲而來的巨尺,老人幹枯的雙手快速的結出一個印結,輕喝道:“凝冰鏡!”
随着老者手印的結束,其面前的白色霧氣忽然急速翻動,瞬間之後,一扇約有半米長寬的透明冰鏡,突兀的在面前凝結而出。
“嘭!”重尺狠狠劈下,最後重重地砸在了冰鏡之上。
頓時,蕭炎臉色猛的一變。
??在他的感知之中,當玄重尺劈在冰鏡之上時,一股強猛的反彈力量在同一時刻倒射而出,最後将措手不及的蕭炎向後彈飛而出。
在他身後的唐三卻似乎早有預料,隻一伸手就攬住了蕭炎的後背,看似修長的手臂中卻蘊含着驚人的力量,竟單手就止住了蕭炎被彈飛的勢頭。
??單手接住蕭炎後,唐三順勢後退兩步,消去勁道,然後低頭看了蕭炎一眼。蕭炎的面色有些蒼白,那冰鏡也不知是什麼法門,竟然将他使用玄重尺攻擊的勁道盡數返還給了自己,此刻他的五髒六腑都被震得有些生疼。
??不過他沒此刻可沒工夫管這些,因為老人已經再次發出了一聲冷笑,手掌一揮,幾十枚螺旋狀的冰刺,在面前急速成形,然後在老人的揮手間,鋪天蓋地地對着蕭炎和唐三二人嗚嘯着暴射而去。
唐三唇角一勾,完全不為所動,隻是擡起空餘的那隻手,指尖藍金色的光華如絲線般緩緩流轉。
然而不等他出手,身前的蕭炎已經動了:他擡頭望着那夾雜着冰寒氣息而來的大批冰刺攻擊,眉頭微皺,腳掌猛然一踏地面,随着一聲能量炸響,身體暴沖而上。
身處半空躲避開冰刺的攻擊,蕭炎身體猛然旋轉,手中的玄重尺借助着旋轉的力量脫手而出,狠狠地對着老人怒射而去。
??在幾重力量的加持之下,那重尺竟然是猶如撕破了空氣一般,隐隐有淡淡的紫色尺弧,在其表面浮現。
望着那暴射而來的玄重尺,老人眉頭驚詫地挑了挑,面前的少年,給了他太多的驚訝。
然而驚訝歸驚訝,老人下起手來可沒有絲毫手軟。雙掌一開一合間,竟然是凝結出了無數的細小冰絲,手掌一抛,冰絲沖天而起,然後鋪天蓋地地對着重尺纏繞而去,隻是片刻時間,便将重尺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冰絲。
在這鋪天蓋地的冰絲纏繞之下,重尺之上所攜帶的兇猛勁氣被急速地化解。當它在距離老人頭頂僅有半米之時,終于是完全停滞了下來。
随意地瞟了瞟頭頂上被冰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重尺,老人冷笑了一聲,手掌一甩,在冰絲的纏繞之下,重尺在半空中嗚嘯着旋轉了一圈,然後猛然掉頭,狠狠地對着處于半空中無處借力的蕭炎怒砸而去。
重尺在老人的驅使之下,其上所攜帶的勁氣,不比先前蕭炎竭盡全力的一投要弱上多少,若是被砸中,蕭炎也難逃重傷的下場。
然而早在半刻之前,藍金色的寬大葉片已經悄然纏上了蕭炎的一邊腳踝。
望着那越來越近的重尺,蕭炎無奈地搖了搖頭,未被纏住的腳掌在寬大葉片上借力一點,在被玄重尺近身的那一刹那,身形卻是如鬼魅般微微一晃,仿佛有一瞬間化為鬼影一般,以極為驚險刁鑽的角度避過了飛射而來的玄重尺。
“咦?身法鬥技?”瞧着蕭炎在半空中那詭異的躲避動作,老人眼瞳微縮,“好罕見的法門,竟然還能在身後留下虛影,用以迷惑對手。小子,你手段倒是不少。”
在蕭炎身後,另一片拔地而出的更為柔韌的藍金葉片飛速地纏上了疾掠中的玄重尺,隻輕輕一拽,看似沒有用力,卻硬生生地将玄重尺從半空拽了下來,落入唐三手中。
??唐三低頭打量了一眼,便屈指在尺身上一彈,覆蓋在玄重尺上的冰絲瞬間如同春水般融化。
一邊的蕭炎也已經落回了地面,警惕地與老者對峙,伸出一隻手接過了唐三遞來的玄重尺,手掌之上紫色火焰微微一晃,一縷紫火暴射而出,最後将那連接着重尺的冰絲全部焚燒殆盡。
??将冰絲完全清除之後,蕭炎握住重尺,背間微微一振,紫雲翼豁然彈射而出。
“鬥氣化翼?”老者目光有些驚愕地看着蕭炎身後的紫雲翼,片刻後,搖了搖頭,皺眉道:“不像是鬥氣化翼,難道…...是飛行鬥技?小子,你可真是渾身是寶。”
“三哥!”蕭炎單手攬住唐三腰肢,唐三會意地單手搭上蕭炎肩膀,固定住身形;手背的藍銀皇紋章一閃,藍銀囚籠發動,十六根深藍近玄黑的藍銀草突然從老者身體四周的地面奔湧而出,瞬間在他頭頂上方交彙,将老者困在其中。
與此同時,蕭炎雙翼一振,身形急速拔高,意欲帶着唐三從屋頂破洞而出。
雖然已經得知唐三也有飛行技能,但唐三之前提過,他的羽翼是吸收了魔獸身上的特殊骨頭才得到的,故蕭炎絕不願意唐三輕易暴露出自己的飛行技能,從而讓敵人惦記上這珍貴的魔獸骨,做出殺人奪骨的事情來。
紫雲翼急速振動,二人的身體,猛然沖天而起。也就是這時,看似堅固的藍銀囚籠被數十根粗壯的冰棱柱洞穿,以目前唐三隻恢複到大鬥師的實力,自然無法困住這神秘的老人。藍銀囚籠破敗的葉片散落在老人腳下,站在下方,老人望着那打算直接破屋而出的蕭炎和唐三,臉龐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嘲諷與戲谑。
藍銀囚籠被瞬間撕裂,唐三悶哼了一聲,身體在蕭炎的懷中微微一軟。蕭炎咬了咬牙,身形再一次急速拔高,然而就在紫雲翼振動了兩次之後,他卻忽然感覺到頭頂上方不遠處,森冷的寒氣正不斷的散發而出。
感受到這股寒氣,蕭炎心頭微緊,手中的重尺猛然對着頭頂上方怒刺而去。
“铛!”
上刺的重尺,似乎是撞上了什麼東西,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幾塊細小的冰屑緩緩掉落,最後砸在蕭炎的臉龐之上,冰冷的觸感讓蕭炎眼皮一跳。
??他沒想到,那老家夥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将整個房間變成一個堅硬的冰窖。
放棄了強行破洞的打算,蕭炎維持着單手攬住唐三的動作,雙翼緩緩扇動着,身形下降了許多,冷冷地望着那站在白霧之中的老人。
“啧啧,罕見的飛行鬥技,奇異的紫色火焰,詭異的身法鬥技,遠遠超過普通鬥師的實力,小子,你究竟是雲岚宗的宗主傳人?還是那幾個超然大家族中的少爺?或者是皇室中人?”擡起頭饒有興趣地望着半空中扇動着紫黑色翅膀的蕭炎,老人問道。
蕭炎舔了舔唇,目光謹慎地注視着老人,并未答話。
“不過就算你真是我所說的那些身份,今天也不可能拿着地圖殘片離開這裡。”手掌摸了摸蒼老臉龐上的那道疤痕,老人的聲音又是開始逐漸轉冷。“固然你身懷多種絕技,可你不過一名鬥師而已;你旁邊那相好,也不過堪堪大鬥師水平,雖說如今我實力大減,可要收拾你們,并不困難。”
蕭炎頓了頓:“相......?不,他不是——”
唐三面不改色,逼音成線對蕭炎道:“問問他,之前所說的‘前些日子有人找上我,說不日将有人上門來讨要一樣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目光不動聲色地一轉,蕭炎笑到:“老先生,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先前你提到,前些日子有人特地上門告知你,會有我二人前來讨要地圖殘片;可事實上,我們一路自加瑪帝國内部曆練而來,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此時。這樣說來,老先生不覺得可疑嗎?”
老人目光微動,卻是冷哼一聲:“呵,你兩個小娃娃,隻怕根本沒守住地圖殘片的秘密,叫人暗中盯上了,還不自知,當真可笑。”
蕭炎乘勝追擊道:“如果當真如此,那他為什麼不在當初就直接出手,奪走我們手中的地圖殘片呢?不知那人給了老先生什麼承諾,以至于讓老先生不惜沖我們兩個晚輩出手,但想必肯定價值不菲;有這樣能耐的人,大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我二人,又何必非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呢?”
老人呼吸頓了頓,目光晦澀,沉吟片刻後,卻還是長出一口氣:“少油嘴滑舌,把東西交出來吧,我也并不想被人破壞我多年的隐居生活。至于那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
望着這頑固的老人,蕭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中苦笑道:“三哥,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套不出來什麼話了。老師,似乎隻有讓你出手了,我倆的确不是他的對手,即使他如今實力不複以往,可也正如他所說,收拾我們并不難。”
對于此,藥老倒并未拒絕。他知道,即使是想要用實戰來鍛煉蕭炎,那也是有一個界限,以蕭炎這剛剛到達鬥師的實力,去挑戰一位戰鬥意識曾經是鬥皇級别的強者,無疑隻是找虐。
“嗯,的确不難,畢竟你們足足相差了兩個階别,而且那家夥身懷的鬥技,不會比你弱。先前的交鋒,不過隻是試探而已,若他真是認真了起來,你撐不過五回合。”藥老的聲音,在蕭炎心中響起。
蕭炎苦笑着點了點頭,與老人短暫了交鋒了一陣,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強悍,若不是現在他無法鬥氣化翼,恐怕自己早就被擒了。
唐三在此時逼音成入密道:“不必請藥老先生出手。小炎,我有一門秘法,可短時間提......”
“嗯,交給我來吧,我暫時控制你的身體。”藥老在此時倒是展現出了和他徒弟蕭炎一樣的默契,直接忽略了唐三的提議。
“老先生,我說過,這張地圖殘片,我勢在必得!”先是微微點了點頭,蕭炎低頭對着老人聳了聳肩,忽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