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德順着他的目光朝身後的學生看了一眼,也隻是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回聽報告上。
于淵和萊納德,一個三十七歲,一個四百八十五歲,就在這一笑裡達成了共識。
蕭浔他不适合這種場合,在這裡的戰友隻有對方。
軍部發言一向在最後一個,畢竟戰争年代,人類的命運有一大半都系在軍部的刀刃上,很多事都得參考軍部需要......但目前來看估計會太平挺長一段時間,在軍部發言前是财政部。
财政部長康拉克三百多歲了,當初可能三十多四十歲才去接種長生看上去倒是比萊納德這張二十八歲的臉要年長的多。但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視覺效應,他總愛在于淵和萊納德面前端一副長輩架子。于淵倒還能理解,倒是萊納德一直莫名其妙,畢竟自己快比他年長了一百多歲,長得年輕就不算老了是麼。
“我部認為,萊納德先生提出的分配報告欠妥,投入市場的玄金占比過少而近期戰後恢複所需财政支出所需明顯不足,至少應再加百分之五所得收入以支撐運轉聯盟政府支出和戰後修繕......”
聽到這原本看上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蕭浔都沒忍住嗤笑一聲。
萊納德微微側頭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表示你小子竟然聽了,順便表揚一下把他想罵但不能明目張膽罵的在這一聲裡笑出來了。
但康拉克卻是在聽到這聲時變了臉色,循聲望去蕭浔卻是頭都沒擡。
萊納德自然而然地給自己的學生打圓場,向康拉克投以了一個抱歉安撫的眼神,他也就繼續了。
後續的發言大概就是吹吹已完成的,描述一下準備大展的宏圖,但中心就是沒錢絕對弄不了,所以玄金得給夠。
由于已經跟他開了好幾年的會,于在中間部分就沒再太仔細聽,打開光屏看了眼“于淵”的情況,很認真的在做體能恢複訓練,看着他在訓練室裡揮汗如雨,于淵産生了一種家長回家時看到孩子在認真學習而不是在刷聯盟光網的欣慰。
挺好,是個乖孩子。
但他也不能看太久,馬上就又關上了,康拉克該差不多了。
他預估的很準,康拉克大概是講久了他自己都口幹舌燥,在他第三次強調完玄金對财政的重要性和财政對聯盟政府運轉的重要性之後,他終于做了最後緻辭坐下了。
于淵理了理面前的文件,到他了。
“就我目前的情況,我就不起立給各位報告了,還請各位原諒......咳咳,但我還是想對康拉克先生的報告要求提出疑問,這需要多出來的百分之五,您打算從哪塊中扣出呢?”
“這......”
“康拉克先生,請注意會議秩序,其餘參議者報告期間請勿打斷發言。”黎景幾乎是立刻就制止了這場可能提前爆發的舌戰,要不說她怎麼能年紀輕輕接任秘書長呢,她對會議事故的洞察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
而且絕對一碗水端平,誰也别想違紀。這也是為什麼于淵要刻意抛出問句的原因。
“這次玄金的基數龐大,百分之十的玄金絕對能夠給财政帶來足夠的收入,至少五年内足夠支撐聯盟政府正常運轉和戰後修複以及烈士家屬安慰,甚至未被戰争波及的地區仍然有可觀的稅收收入,也足夠您的計劃支出......那麼,請問您是認為科研部的研究需要過多還是我們軍部的機甲制造和修複需要過多呢?”
到了這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但于淵要做的報告當然不止是對康拉克的反駁,他還要和這群老狐狸好好扯扯他昏迷這三個月在軍部弄出來的爛賬。
在他的報告終于結束,在座的各位除了科研部幾乎全被他明裡暗裡點了一遍,至于為什麼沒有科研部,,,他們都是一群搞上研究就不問世事的,根本沒空做假賬來和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軍部。
另外可能就是,他們有良心。
但他一結束進入自由發言階段,局面就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吵得雞飛狗跳,天昏地暗。
在黎景的面部表情裡清晰地感受到了麻木和生無可戀,都多少年了,一到這個自由發言就沒有不吵的時候。
但自由發言你有時候難免過于自由,什麼都可能被扯出來諷刺一下。
就比如現在,于淵和萊納德在政治場上的配合天衣無縫,他們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成功名正言順得從軍部和科研部那分得更多玄金,就開始莫名其妙扯上“于淵”。
“于淵上将,您最近實在是忙,安排軍隊玄金分配和重建,可也别疏忽了對新上将的培養,可一定要嚴格複刻您當時的訓練啊......一定,要把他培養成聯盟一把合格的刀才有價值,,,您說是嗎?”
嘁,玩心理戰,諷刺于淵隻是聯盟的一把刀呗。
蕭浔聽到這猛地一擡頭,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人嘴裡能說出來的話。
“還請各位放心,他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上将,擔得起聯盟的未來,但......”于淵勾了勾唇角,擡眼朝發言的那位先生看去,“為了保證質量,還請各位不要插手我的教學,今晚我會聯系科研部修改程序,收回各位對訓練室的監控權力,也希望各位理解。”
萊納德直接表示了理解,“蕭在會議結束後會與你對接。”
于淵微笑表示感謝,蕭浔也微微點了點頭表明已經知道了,
完全沒管别人的表情有多難看,反正這場會議名義上他們差不多是赢了,至于那些暗地裡的小動作,後續再慢慢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