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淵”東西很少,搬過來的速度很快。
但這個決定,當然要和那群老狐狸多費些口舌,“于淵”那隻住了幾天的住所到處是眼線,他要搬去和于淵一起住的消息在聯盟高層裡馬上傳了個遍。“于淵”去收拾那點東西時,于淵就被緊急叫去跟他們開會。但這群老狐狸廢話實在是多,縱使是耐心如于淵,聽久了眉宇間也染上了不耐。
他病的厲害,聲音蓋不過他們。
他聽煩了,揉着太陽穴閉了閉眼,剛準備開口和他們繼續打太極,蕭浔沉默了大半場會議,這時候倒是忍不住了。
“各位,都很閑嗎?”他聲音本來就冷淡,在這會議室裡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嘈雜裡乍響,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他說這話時頭都沒從圖紙裡擡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沒有第一時間集中在蕭浔身上,反倒是先去看了坐在科研部最前面的萊納德。但萊納德隻是微笑着聳聳肩,俨然一副我管不了的縱容态度。
他這個學生,話向來都少,但是開口說了,那就是極解人氣的。
“蕭浔,你什麼意思?”
蕭浔擡頭,深吸了一口氣,于淵看他這樣,沒忍住勾了勾唇,接下來可就輕松多了。
“說了兩個半小時廢話。”蕭浔冷着臉看了一圈瞪着他的一雙雙眼睛,又低下頭去看他的圖紙了。
“你!”
看情緒被調動得差不多了,于淵這時候再出來說話,就輕松多了。
“好了,亞曆山大,冷靜些。”于淵微笑着圓場,“他在聯盟面前,得是真正的于淵,讓他一個人糊裡糊塗上戰場給你們殺敵,在人民面前卻連個樣子都裝不了,諸位覺得合适嗎?”
他又想到些什麼,咳了幾聲,又自嘲地笑了一聲,“各位的心思,我都清楚,将來我這殘軀管不了軍部的事了,他什麼都不會,玩不過你們,軍部,就是你們囊中之物了。”
“他是我教出來的,你們以前用在我和于老将軍身上的手段,還想再用一次在他身上嗎?”
“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于淵臉上始終挂着不鹹不淡的微笑,說出來的話卻說不上和善。
這些腌臜念頭被挑破,剩下的也就沒必要再吵下去了,現在把于淵惹急了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總有人還想最後掙紮一下。
“你……你怎麼保證他受你控制?”
于淵原本低着頭看文件,聽到這句話隻是勾了勾唇,說出來的話卻算得上驚悚。
“他不用受我控制,”他擡起頭來平靜地與出聲的康拉克對視,但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他是個乖孩子。”
可能于淵把這樣一個強悍的存在叫作乖孩子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他們同時也驚詫于他們兩個的關系會這麼親近。都忙着想下一步對策,反對“于淵”搬來和他住的那些聲音也就不了了之了。
黎景做好會議記錄,删去一堆廢話後連一頁紙都湊不齊。她揉了揉眉心,和于淵并道走着,“蕭浔這幾年在會議上一直都不怎麼說話,沒想到,今天要不是蕭浔,我都不知道還要聽多久廢話。”
于淵笑了笑,“他啊,他向來一鳴驚人。”
“怎麼說?”
“你是不知道......”
“于淵。”蕭浔的聲音在背後冷不丁響起,于淵習慣了,倒是把黎景吓了一跳。
“我......”黎景很努力才把髒話壓下去,她現在是聯盟秘書長,一言一行代表了聯盟人民大會和政府的形象,不能說髒話不能說髒話不能說髒話不能說髒話.......
黎景看着蕭浔的冰塊臉覺得尴尬,找了個由頭說自己忙,就逃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見黎景走了,于淵才開口:“怕我把你的光輝事迹說出來?”
蕭浔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我要是真說了呢?”
“把你毒啞,讓她失憶。”
于淵一點沒當真的,蕭浔這張嘴一直這樣,不怎麼說話大概是怕舌頭不小心碰到嘴唇把自己毒死了。
至于那些光輝事迹,無非就是小學因為嘴毒弄哭了班裡别的小孩,初中因為不說話被誤認為是自閉症被那些特殊關照搞的煩不勝煩站起來字正腔圓地說了一句“我不是自閉症。”後來大學在實驗室帶隊,到最後論文發表他和所有人表示感激的時候,收獲一片震驚的眼神,才知道自己被誤會了一年多的啞巴。那時候學校裡因為他這張臉和他表白的男男女女,都收貨了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沉默。他還因為這個得了個綽号,叫“啞巴新郎”。
至于為什麼沒有高中,這個招恨的天才自學完跳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