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比比東還是歎了口氣,将師鶴言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在别墅大門口随便叫住了一個巡邏的守衛,吩咐他帶一些食物過來。
師鶴言乖乖地坐在餐廳,小口小口地咬着肉餅,旁邊擺放着喝了一半的肉湯。比比東坐在她對面,就這麼看着她吃飯。
大概是比比東探究的視線過于明顯,已經從方才應激的狀态緩過來的師鶴言如芒在背,吃飯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她已經咽不下去了,隻好硬着頭皮問道:“姐姐為什麼這麼看着我?你不吃飯嗎?”
比比東搖了搖頭,她雙手撐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恢複正常的師鶴言,腦子裡想的卻是方才在房間中的那兩聲“汪”,她的耳朵再度染上了薄紅,心跳不知為何也加快了幾分。
“你剛才……”比比東的話沒有說話,句尾被強行咬斷,但師鶴言卻瞬間明白了她沒有說完的話,原本已經消下去的紅暈又一次竄了回來。
“呃啊——”師鶴言顫顫巍巍地放下已經啃了一半的肉餅,将臉埋進手心裡,“忘了剛剛的事吧,姐姐……”
她怎麼會做出那麼丢人的舉動啊?!那根本就不是她吧?
比比東雖然也有些臉熱,但又恢複到平時模樣的薄臉皮小鳥更讓她感興趣。她身體前傾了些許,饒有興緻地問道:“為什麼要讓我忘記?難得坦率的小鳥必須要珍藏在記憶裡才行啊。哦,不對,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小狗?”
師鶴言嗚咽了一聲,頭埋得更狠了,整個人都仿佛要燒起來了。
“要不你再叫兩聲?我雖然不是狗派,但如果是你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喜歡小狗。”比比東繼續進攻,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一雙深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的模樣。
“你剛剛是怎麼叫的?我想想……啊,對了,是‘汪~’吧?還是‘汪——’?其實我都挺喜歡的,跟你那件金毛小狗的睡衣很配哦。哎,要不你再學一學貓叫?我來聽聽像不像。”
比比東每說一句話,師鶴言的頭就更低一分,到後面,她都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雖然還想再繼續調笑幾句,但比比東覺得再這樣下去,臉皮子薄的小鳥估計要自閉好幾天了。于是,尚存幾分良心的她還是有些遺憾地制止住了話頭,轉移了話題:“好了,不逗你了,你剛剛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會有那種反應?就像是……應激了一樣,就算是再擔心我,也不應該會擔心到那種程度吧?”
師鶴言飛快地擡頭看了比比東一眼,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剛剛那種異常的表現,那種惶恐不安、害怕被丢下的感覺就像是烙印在她的靈魂中一般,讓她不由自主地為之顫抖,就好像曾經也發生過那種事一樣。
現代醫學把這種現象稱作什麼來着?師鶴言想了想,哦,ptsd,創傷後應激反應。等等,可是她又沒有過相應的創傷,為什麼會應激啊?
師鶴言腦袋亂糟糟的,她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當時神情很恍惚,自然而然地就那麼做了。”
比比東黛眉微蹙,她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師鶴言的表情,确定小孩兒并沒有撒謊,于是,她也茫然了起來。
不管怎樣,無論是突然昏迷七天,還是醒來後的異常應激,都超出了比比東的認知,她可以确定,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擔心能夠造成的後果。
思來想去,比比東還是決定明天帶師鶴言去明老那裡檢查一下身體,萬一有什麼隐疾可怎麼辦?
不過……
“平日裡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麼喜歡我嗎?”比比東感慨了一句。
師鶴言被嗆了一下,耳朵更紅了,她在心裡憤憤地想着,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比比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不喜歡她喜歡誰?她們都在一起住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陌生人也能處成朋友了吧?更何況她們還算是家人。
但是為什麼要說得這麼直白?!
她嘴唇蠕動了片刻,還是沒能說出什麼回應的話,師鶴言狼狽地别開視線,轉移了話題:“咳、那個,星鬥大森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聽說你們遇到了十萬年魂獸……那姐姐是怎麼脫困的呢?”
比比東換了個姿勢,單手撐着臉頰。聽見師鶴言的詢問,她挑了挑眉,心裡清楚小孩兒就是在轉移話題,但她并沒有揭穿,而是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話頭:“現在才問,我還以為你不感興趣呢。”
師鶴言咬着肉餅,哼哼唧唧地沒有說話。
比比東漫不經心地說道:“在進入星鬥大森林比較深的地方的時候,遇到了兩隻十萬年魂獸大打出手。其中一隻魂獸似乎是受傷嚴重,進入了狂暴狀态,我們沒能及時逃掉,林叔為了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