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卷改得快,隻需要一個周末。
周一大早時雨青就拿着試卷走進了班級。
平均分出來了,三班在物理方面平均分拉了二班三分,英語拉了五分。
尋月梅拿下了五個第一,總分在全年也是第一。
名次公布的那天,公告闆那擠滿了人,尋月梅咬着草莓軟糖,從容地坐在座位上動也沒動。
課間,二班學委和副班長從門前經過,遠遠地喊了一聲“尋月梅。”
擡頭,瞧見二班的那個學委向他豎起了個大拇指。
這次月考,三班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李崔的成績比之前進步了十幾名,整個課間都能聽到他歡呼的動靜,最後被忍無可忍的洪金波按在後門的角落裡數落了一頓。
三班一片歡呼喜悅,可有幾位老師實在開心不起來。
讓胡呂婷十分苦惱的是,江寒最近的情況不太理想,上課時總會有些昏睡的感覺,經常還叫不醒。
這一次考試掉到了年級第十,硬生生的掉下去了八名,和上一次的總分拉開了20多分的差距。
胡呂婷下課把江寒叫到辦公室,先發了一堆複習資料。
江寒抱着厚厚的一沓資料從辦公室出來,迎面就碰見了時雨青。
時雨青也把人叫進辦公室,倒是沒說成績問題,反而是問了最近身體還有内心狀态的情況。
“你最近狀态太差,是身體原因,還是?”
江寒懷裡還抱着一堆物理資料,下巴抵在試卷邊緣凸起的幅度上,平靜開口:“前段時間發病了,本來快好了,但是前幾天晚上又着涼,所以最近總有點頭暈目眩。”
時雨青靠着辦公椅跷起腿,把桌面上還沒整理完的資料往邊上推,“有沒有去醫院看一下?”
“去過了,有點感冒。”
因為最近的身體原因,江寒藍色瞳孔中總是像鍍了一層水汽,看着人時總有股委屈的意味:“醫生開了藥,但對我的效果不大。”
“要放國慶長假了,”時雨青眯着眼,擡下眼鏡:“你是個有主意的,高二是關鍵的時候,盡快調整好狀态。”
江寒點頭:“老師放心,我知道的。”
午間的陽光正好,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洪金波洪亮的聲音在班級裡詢問,等會兒是打籃球好還是打羽毛球靠譜。
舉手表決,女生以兩票之差決勝,拿下了羽毛球的歸屬權。
李崔剛表示出自己也想打羽毛球,三副羽毛球拍能不能分出來一副,可話隻說了一半,就被俞豫和楚意辭用的眼神瞪回來。
尋月梅很少參與這種活動,翹着椅子腳點地,來回晃悠着。
視線停留在窗外,榕樹枝丫茂盛,隻能在細微的縫隙中看到籃球場那邊奔跑而過的身影,伴随着兩聲哨子聲。
“江寒回來了,怎麼又抱了一堆東西?”李崔的聲音夾雜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中,透着疑惑和好奇。
“哇哦!”李崔起身靠近,先是瞪了一下眼睛,随後語重心長地伸手,拍了兩下江寒的肩:“你有福了。”
江寒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把懷中的資料往上擡了擡。
“想要嗎?分你一份。”
“不了,”李崔擺擺手:“這福氣我消受不起。”
邊上的椅子被人拉開,尋月梅停了晃動的腳,厚厚一小沓試卷擺在桌面。
尋月梅伸手過來翻看,全都是物理。
體育課,江寒因為身體原因請假留在教室。
尋月梅打了兩盤球,拒絕洪金波再來一盤的邀請,本想着回教室看看江寒的狀态,沒想到推開教室門,裡頭空空如也。
擺放整齊的書和本子依然在抽屜,但挂在課桌邊的書包不見了,連帶着剛發的物理試卷和今天擺在桌面上的兩個草稿本,一起消失。
尋月梅原本放在抽屜的草稿本被人拿出,反着攤開擺在桌面。
他拿起本子,淺藍色的便簽貼在公式邊上。
頭暈,請假了,有事發信息。
——江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尋月梅找到時雨青請假,理由是身體抱恙,有些頭暈,可能是被江寒傳染了。
時雨青瞥了一眼擺在面前的請假單,打開的筆帽又蓋上,擡眼時眼角帶笑。
“我感覺你面色非常好,不像生病的樣子。”
尋月梅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開口:“确實是有些不舒服,希望老師給我簽名。”
時雨青收回緊盯着尋月梅打量的視線,再次打開筆帽,幹淨利落地簽了名。
“去吧。”
時雨青說:“也難為你找了個借口。”
尋月梅留下了謝謝兩個字,拽着請假條轉身就走。
等門關上,時雨青摘下眼鏡揉了揉眉,緩緩搖了搖頭,休息片刻又把眼鏡戴上,開始整理有些雜亂的辦公桌。
國慶假期到了,晚修結束後,學生和老師可以一起離校,今天的晚修不是時雨青的,他準備提前走。
門被敲響時,時雨青剛把亂七八糟的文件歸類。
“前進。”
門被推開,有人緩緩推門而進。
頭頂燈光突然變暗,時雨青半蹲着身子,拉開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往裡頭塞文件的手停了。
“擋住我的光了。”
時雨青擡手讓邊上的人往後站:“我連這個編号都看不見。”
靠過來的人讓了位,時雨青收拾好起身,把因為動作弄亂的衣角整理好:“等一下,我把垃圾收拾完。”
窗邊的百葉窗早早被拉下來,看不見外頭的月色,空調還開着,風口被眼前的人堵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