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尋月梅給尋孜陽的助理打電話。
“我的定位信息,具體位置和行動路線調出來。”
“尋少,這個需要時間。”
“嗯。”尋月梅說:“沒關系,今晚能給我就行。”
定位信息是當初尋孜陽安的,後來那條手鍊給了江寒,尋孜陽就給家裡剩餘的幾條鍊子全安了一遍,甚至還專門設定了編号。
尋月梅覺得沒太大所謂,定位從八歲左右就沒離過身,這麼多年來也就習慣了。
半小時後收到準确的線路答案,尋月梅收拾好東西,買高鐵票,準備明天大早出發。
早上的高鐵,中午到鎮子。
江寒的信息在一家酒店停留了許久,這酒店在鎮裡算是比較好的,在集市邊上。
尋月梅遞出身份證,開了間單間。
房間裡充斥着空氣清新劑,衛生做得不錯,就是房間有點小。
窗戶直對着集市,早上下午趕集的人多,聲音嘈雜,房間不怎麼隔音。
尋月梅站在窗邊研究地圖,賓城這地方他沒來過,這邊偏僻,發展也比較落後。
背靠山,空氣比城裡好上許多。基本上沒有外人來,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尋月梅拿着紅筆在地圖中心圈出一個位置,這是小鎮的地圖,前兩年的了,但是變化并不大。
江寒昨天從酒店離開後到達集市外圍,大概又停留了半個鐘。
尋月梅得去看看江寒停留的這個位置,靠自己慢悠悠地走過去需要時間。
下樓時拿着地圖向酒店前台詢問,前台坐班的是個年紀偏大的女人,紮着麻花辮,穿着碎花裙。
尋月梅這種長相氣質的人,這裡很少見,女人自然忍不住多打量幾眼。
少年人的眉眼還沒有完全長開,但侵略性早已顯現。
尋月梅問了兩句,沒聽到動靜,擡眼對上女人欣賞的眼神,他神情自若,隻是并手敲了敲桌:“您好,我想問一下,這個地方在哪個位置?”
女人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看地圖。
“應該是集市西邊的小賣部。”
“确定嗎?”
女人點頭:“嗯,集市裡隻有一家小賣部。”
這邊集市不大,賣的東西也很零碎,正午時分的人不多,隻是偶爾能看到幾輛三輪車按着喇叭開過,車後邊拉着小孩。
尋月梅順着集市邊緣,很快找到定位消失前的小賣部。
小賣部不大,門口放着遮陽傘,兩個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在玩卡牌。
收銀台坐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穿着一身黑t,一頭順毛,看着像個高中生。
“買什麼?”
見人進來,上年從椅子上起身。
那收銀台的桌子不高,尋月梅低頭就能瞧見擺在桌面上的兩張試卷,桌上有幾張草稿紙,瞥了一眼,似乎是數學。
公式錯了,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塗改。
尋月梅轉身在冰箱裡買了瓶水。
“兩塊五。”
尋月梅掃碼付款,輸完密碼後,手點着那個錯誤的公式:“過程錯了。”
少年愣了一下,倒也沒有猶豫,直接問:“這裡嗎?”
“嗯。”尋月梅拆開講了一遍,他說得簡單,也不過幾句話的樣子。
少年皺眉:“啊?”
尋月梅動筆了,草稿紙翻頁,把拆分的步驟寫出來,又講一遍。
“這樣子講可以理解嗎?”
“可以。”少年接過筆點點頭。
試圖把拆分的步驟自己再做一遍,就在這時,眼前遞過來個手機,屏幕上是張照片,似乎是偷拍的,是張少年的側臉。
身材有些纖瘦的人站在樹蔭下,手裡拿着個糖,正站在垃圾桶邊上拆糖紙。
這時候應該是有人喊了一聲,少年仰頭看過來,神情有些呆,被一瞬間抓拍到了。
“請問一下,昨天你有見過這個人嗎?”
“見過。”
少年盯着照片裡的人:“你找他嗎?”
尋月梅收回手機,“他是我朋友,想了解一下,他昨天過來做了什麼你有印象嗎?”
“他不像我們這裡的人,讓我印象挺深。”
小鎮的外人确實不多,能走出鎮子去外面的人也很少回來,附近多了一個面生的人,總會讓人印象深刻。
少年臉上挂着笑,露出虎牙,用拿筆的手指了一下外頭的遮陽傘:“買了瓶水,在門口坐了大半個鐘吧,也不說話,就那樣呆呆地坐着。”
“後來就走了,水沒喝完,也沒拿走。”
說到這,少年起身,順着貨架的方向往裡面望:“老闆好像跟他認識,昨天我看他們打了聲招呼。”
尋月梅單手握水,順着往裡看,貨物堆積,緊閉的門邊上挂着個吊簾,應該是個休息室。
“老闆在嗎?”
“在的,我幫你喊一聲。”
尋月梅點頭:“麻煩了。”
兩分鐘後,小賣部門口的台階那,樹蔭邊上多了兩道影子。
“江寒啊,我昨天見過,他說要回村一趟,路過來跟我打聲招呼。”
老闆的年紀不大,看着像30出頭,嘴邊叼着根煙,穿着再簡單不過的裝束。
賓城的天氣不像廣城那麼熱,此時站在樹蔭下,微風拂過,小賣部斜對面是水果攤,空氣中蔓延着一股果香。
老闆發煙,尋月梅擡手拒絕。
“您和江寒之前認識?”
“認識,我以前也是異峠村出來的。”
老闆吐了口煙,仰頭看樹影,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前些年我爸出事,我回了趟村,那時候認識他的。”
尋月梅沒再多問,等老闆那根煙見底,才問出口:“異峠村怎麼走?”
老闆扔了煙,側頭看了一眼尋月梅,掂量片刻。
“那不好走,不是村裡出來的,都找不到主路。”
尋月梅明白了。
他笑了一聲:“開個價吧。”
老闆不是個打含糊的人,眉毛一挑:“500,我陪你走一趟。”
尋月梅花500買了一個向導。
老闆今年27,叫章泊。
他說那個村子在山溝後邊偏僻得很,很少有外人去,村子裡的人也不愛出來,留在村裡的大多數是老人和小孩。
說起江寒,他路上也多提了幾句,但因為他出村已有十年了,一年也就回去兩趟,多餘的也不太了解了。
父親去世後,他甚至都不再回去。
與江寒并不是很熟,除了之前見過兩次面之外,就是有一次順手幫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