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
聞聲,沈青宛忽然在池也手心裡輕點兩下。
池也下意識虛握手掌,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卡在喉間,但她又不想丢了氣勢,便扭過頭去,“哼!”
“行了,都少說兩句。”宋仁厚适時開口,“今日之事鬧到衙門,你們雙方都讨不了好,不如各退一步。”
“不行。”聽到這和稀泥的調解方案,剛被沈青宛順好毛的池也立刻跳腳,“今日若不給他們點教訓,日後他們定會再犯,我可沒功夫陪他們玩。”
宋仁厚斜睨大房一行人,随後走到池也身邊,低聲道:“你今日也動了手,若是去衙門,你也會挨闆子。”
“挨闆子就挨闆子,又不是掉腦袋,我有什麼好怕的。”池也朗聲說道。
若是今日讓大房的人不痛不癢地回去,池也隻怕自己家中永無甯日,故而态度十分堅決。
“那你說怎麼辦?”
池也低頭沉思,忽而笑道:“我呢,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先讓他們道個歉,然後跪在地上發誓,絕不再騷擾我們家。”
“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語氣稍頓,池也雲淡風輕地補了一句,“反正我不怕挨闆子。”
話音剛落,人群瞬間喧鬧起來,一片噪雜。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哪有讓長輩跪下的。”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林嬸,突然指着那些人罵道:“你們這些牆頭草,你們家的銀子讓他們去搶好不好啊!”
提及錢财,方才說風涼話的人恍然想起自己為何在這。本就不多的同情瞬間消失殆盡,紛紛閉口不言。
池家大房的人反應最為激烈,池老頭目眦欲裂,大口喘着粗氣,險些被氣暈過去。
池老太一邊給池老頭順氣,一邊罵道:“早知道你如此不孝,當初你生下來就該掐死你!”
“裡正,你管不管這賤丫頭!”
“裡正,池也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大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整個院子不得安甯。
方才勸他們時不領情,這時候來找他主持公道。宋仁厚被他們胡攪蠻纏的樣子鬧得頭疼,胡子氣得發直,套用大房的說辭怼了回去。
“我管什麼管!這不是你們的家事嗎?若不是你們自己跑來鬧事,怎會有如今這局面?”
“這事我管不了,大不了就去衙門,你們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說罷他猛地一甩袖子,側身而立,當真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樣。
池家老頭老太雖是長輩,但心裡到底還是怵裡正,怕他真的不管不顧,任由池也發揮,真到那一步才是最糟糕的。
池老頭轉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裡正,又看了看一臉漠然的池也,心知今日之事無法善終。
他咬緊後槽牙,枯皮般的臉上青筋若隐若現,直直地跪了下去。
“爹!”
“爺爺!”
大房其餘人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向池老頭。不等他們多言,池老頭大聲喝道:“都想去吃牢飯嗎?”
池老頭發話,其他人不敢不從。個個面帶屈辱,眼神好似會噴火,恨不能将池也生吞活剝,咬牙切齒地發起誓來。
池也見他們朝着她跪下,分明是故意惡心她,心中嗤笑一聲,随後便拉着沈青宛躲到裡正身後,擡眼望天。
圍觀的村民被眼前這一“奇景”驚得目瞪口呆。
池老頭這一輩子最重面子,若非如此,分家時二房三房一文錢也帶不走。
緩過神後,有人幸災樂禍道:“橫了一輩子,到頭來竟栽到自家小輩手裡,活該!”
池長安眯眼瞪了那人一眼,額頭青筋暴起,迅速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陰沉着臉盯着池也,冷聲道:“你給我等着!”
“哎,這才剛發完誓就威脅上了,小心遭報應啊!”
池也本是随口一說,誰知竟一語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