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看向地面,發現猞猁還好好的栓在桌子下,正睡得香,還不知從啥時候撿了他的棉拖鞋墊着爪子。
江堯眼尖地發現它的肚子底下一團黃黃的。
他立馬翻身下床,那猞猁也被驚醒,見是江堯便大張着嘴打了個哈欠,還順杆爬扒拉他伸過來的手,又嗅又玩,完全忘了之前的遭遇。
江堯沒理它,将它肚皮一翻,果然看到五寶蜷縮在下面,被吵醒也就翻了個身吧唧了幾下嘴繼續睡,像頭小豬。
還好他剛才一瞬間的驚魂沒有成真。
江堯摸了摸五寶,感受到它睡在猞猁的肚皮下面連頭頂毛都熏得暖烘烘的,十分惬意的樣子。
猞猁也忘了自己打過它,兀自在一旁舔爪子,兩個肉滾滾的小動物神奇地和諧相處起來。
雖然都是幼崽,但猞猁天生比它大上一号,又渾身都是毛,莫非這狗把猞猁當成了媽媽?
江堯覺得這個想法有點玄幻。
不過這兩個東西友好相處總比打成一團的好。
隻是,他默默在邊上觀察了一會,發現猞猁有可能隻是單純地把五寶當成了一個自動發熱的屁墊。
也行吧。
江堯站起身,翻出了小時候的毛衣,墊在撿回來的快遞箱裡,勉強給他弄了個窩。
吃了早飯,就又要操心生活問題,尤其是還多了一張吃飯的小嘴巴。
“喂點狗糧試試?”
江老太抓了一把放在猞猁面前,它用舌頭卷了一顆,飛快吐了出來,結果被五寶馬上撿進嘴裡吃了。
“要能訓練它自己捕食就好,還能幫咱們捉捉兔子。”
江玦蹲在地上,這幾天他們上山撿柴把撿了不少蘑菇,就是沒抓到過活物,偶爾能見到兔子,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
被困在家這麼多天,他們已經不怎麼期待會有人來救命,然而要自救,那點子食物不管怎麼看,囤多少都覺得不夠。
江堯看它對狗糧不感興趣的模樣,突然想到之前死掉的狼。
“猞猁……是吃狼肉的吧?”
那頭襲擊他們的母狼一直擺在後院,已經凍成了雕像,他最初是想嘗試将狼皮剝下來留着當儲備,便沒有處理掉。
這會正好能試試。
他走到後院,掀開大盆,低氣溫讓狼屍變質得很慢,用小刀輕輕割下一凍硬的肉,丢到猞猁面前,它湊下去聞了聞,一開始神色十分嫌棄,甚至還用爪子扒拉了了幾下。
然後可能是見江堯蹲在地上并沒有要再慣着它的意思,在原地來回踱步幾下,肚子咕噜咕噜一直叫,最終還是把那塊凍肉條卷進了肚子裡。
江堯松了口氣,看來是可行的。
他接着把這頭母狼拆解來繼續喂給它吃,喂了一會,猞猁對面前的凍肉再也沒有反應,走到一邊舔起了地上的水碗,才算吃飽。
野物跟寵物到底是不一樣的,若要維持野性,肯定不能像五寶那樣喂養。
他隻希望猞猁能夠記得自己帶大了它,認自己做主人。
不然也留不得了。
江堯站起身把剩下的狼肉分好用篷布蓋着挪到了邊上,留神到那屍體底下血液凝固後有什麼雜質和泥巴混在一起。
後院因為開了小菜園,沒有鋪水泥,所以一眼看上去對比下,這片區域的顔色區别十分明顯。
“咦……?這是?”
他撚了看不清,用手撚了撚,在皮手套上磨出一點點青灰渣渣,有點像無色無味,包在土裡前幾天他都沒有看見,不搓開還真發現不了。
這種形狀和顔色的東西他隻見過一個……
江堯皺眉思考着,視線又被另外一個東西所吸引。
一片青翠欲滴、指甲蓋大的葉片,顫顫巍巍地紮在墾好的小菜園邊上,在偃旗息鼓的田地裡看上去分外紮眼。
這麼冷的天氣,土裡竟然發出了苗?!
“唔啊!”
猞猁不知道何時轉悠到這裡,也好奇地撥弄了一下葉片,突然長大嘴就要啃下去。
“不許咬!”
江堯一把将它的腦袋撥開,連忙小心撥開發芽處,猞猁轉來轉去,也學着他動作扒泥巴,看到根系後,他發現原來是之前埋在土裡沒發出來的土豆。
之前沒有動靜,反倒是現在才發芽,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莫非那狼血裡有什麼抗寒耐凍的營養物質!
他想到什麼,立刻跑到另一邊的夾道,對照同樣沾染了狼血的土壤,卻發現完全不一樣,這公狼血液裡并沒有那種青灰渣渣。
隻有被母狼血滲透的泥土才會有這種東西……
一道電光從他腦海閃過!
唯一的不同是那個特殊的紋路。
他僅僅在母狼眼裡看到過那個紋路。
難道那是什麼能改造血液成分的寄生蟲?
江堯把謹慎地把土蓋回去,陷入沉思。
眼下的光景,要是能把土壤都改造成這種青灰色的養分,在後院種滿糧食,對他們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那麼現在弄清楚這個紋路就成了必要。
他将那青灰渣撒回土裡,下了決心。
自己必須得去上次撿石頭那邊好好探索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