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搓着手，在房間了興奮地轉了兩圈。

“走吧，咱們下來一趟花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五點多天就會黑了，時間不多了咱們得盡快。”

打開門，頓時一口寒氣直通肺腑，幾乎要把人給凍緊在地面上，不過他們在山上已經習慣在低溫裡面活動，片刻恍惚後就踏出了屋子。

“這邊這邊！”

肖屏跑到房屋後，掀開一個與周遭快融為一體的篷布，裡面一台轎車露了出來。

上了車，他車上隻有些雞零狗碎，和一些零食的包裝袋，都很新還沒扔，看樣子他是在車裡待過比較短的時間。

“說到底，還是小哥你們熟悉這一片，不會像我一樣沒方向亂闖。”

肖屏自覺做到後座由江堯在前方開車。

“咱們，先去哪呀...”

江珏趴在他後面問道。

“先去...”

江珏打了半天的火，終于點着了，看着表盤上顯示的圖标，他吐出一口氣，道：

“先去加油。”

道路多日無人維修已經堆滿了積雪，到處都是倒塌的電線杆、房屋、樹木，他們隻能慢慢沿着肖屏的來路往前開，一路上，果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偶爾遠遠看到幾棟房子也都是大門緊閉，或者被積雪覆蓋。

越往外開，他們很快就理解了肖屏說的“雪線”是什麼意思。

視線裡越過連片的田野之外，奇異地出現接着天際的雪白，無論是山還是樹還是樓房都被吞進那白茫茫中一點蹤迹都尋找不到，江堯記得那片區域是國道所在的地方，卻看不見一點痕迹，而在連接處卻是圍繞着青蒙山的湖水，那湖水大半被雪線覆蓋，那靠近山體的部分卻仍然是模糊可見的，猶如被人從中間畫了一道詭異的分界線。

就像是誰用白紙遮住了那一部分區域，視野上出現了bug一樣的景象。

這場面震驚到幾人都沒有說話，好半天，江珏才喃喃道：

“天哪，沒想到，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結界！”

這時她聽見肖屏自言自語：“果然，果然變慢了...”

江珏轉過頭，道：

“什麼？”

他回過神，指向另一邊，連忙道：

“還記得我當時說卦象算出來這邊是生門嗎？那雪線越靠近這座山，蔓延的速度就會越緩直到停下，現在看的确是真的。”

“不過也堅持不了太久了對嗎？”

江堯盯着那超現實的畫面看了一會，把頭轉回來，冷靜道。

“對，”肖屏點頭，手指點了點，片刻後道：“看這樣子，把這片區域覆蓋也不過三五日，到時候鎮子這邊就徹底不能進了。”

“那咱們得加緊時間了。”

江堯一腳踩下油門，硬生生把原本要二十分鐘的路，在雪裡彪進了十分鐘。

車停在孫美合家門面前，他從衣服裡掏了掏，摸出一片鑰匙。

“哇，哥你什麼時候有備用鑰匙了？”

江珏疑惑道。

“就是年前吃飯的時候，舅媽說要是咱們家遭災可以搬過去住的。”

他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解釋，直接插鎖開門，又把門拉上隔絕雪花。

三人進了屋子，一股機油味便飄進了他們的鼻尖。

這小維修店已經很多年了，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油漬和各種工具，還有一輛沒修完的車吊在頂上，掀着前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來重新被啟動的那天。

他倆輕車熟路的繞進後面的一個大工具間兼辦公室，看來确實是走得急，櫃台邊凳子還都是翻着的，房屋沒光，他打着一個手電，終于在牆根出摸到了幾個小桶。

他抽出一桶借光看了一眼就丢給肖屏：

“給，汽油，不多，店裡隻有這麼點，不過也不用太省，咱們這幾天盡量把能用的東西都搜走，到時候雪線來了就不下山了。”

維修店裡隻有點自用的汽油，存不了太多，不過因為沒電，他們能用上的東西也沒多少，他們在這房裡轉了一圈，最後隻就拿走了一個工具箱和幾桶放在角落的機油。

正當他們在店裡四處溜達的時候，江珏眼尖地發現了擺在櫃台上的一張白紙，拿起一看，上面還寫着他們兄妹的名字。

“喂！你看。”

江堯拖出幾條新輪胎，準備去開門，和肖屏一起扛到車上，就看到她的動作。

“什麼？”

他走過來，接過那張紙片，隻見翻過來，隻寫着潦草地幾個字：

"去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