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梅依寒沒有再說一個字,隻擡眼往邊上劃去,最終點落在尹熠銳的身上。
興許是錯覺,熱且喧嚣的空氣從瞳孔的中心被一縷細密的涼氣鑿開了。
從來沒有人,敢會用這樣直白的眼神看他。
屈轲也深吸了一口氣。
不難懷疑,如果真要解決,尹熠銳一定會說出,赢了就公平競争這種話。
誰想和他公平競争啊!
屈轲正要開口,梅依寒的目光轉了過來,寒氣還留有餘溫:“吃飯。”
話音剛落,尹熠銳跟着坐在了腳邊的凳子上。
屈轲松了口氣,的腦内忽然冒出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得不償失的蠢事的想法。
梅依寒已經拿起勺,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地繼續吃飯。
尹熠銳幾次欲言又止,如果換作平常,她一定會開口問,在現在似乎都無無輕重。
屈轲很想拿起手機抓拍,畢竟這個場景真不多見。
但他如果這麼幹了,毫無疑問的是,梅依寒絕對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一頓飯就這樣在詭異地沉默中結束。
走到門口時,梅依寒轉身看向身邊的尹熠銳:“我有話和你說。”
拂過的風停了一秒。
尹熠銳握緊手:“去我車上說吧。”
屈轲走在左邊:“我去買包煙。”
梅依寒點頭回應,随着尹熠銳往前。
屈轲站在原地,墨黑的目光卻在往前走,梅依寒上車,灰黑的玻璃映出她平靜的側臉。
她似乎有所察覺,微微轉向玻璃,點了下頭。
屈轲揚起唇角回應,眸底的沉色依然沒有消散。
梅依寒會說什麼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比起這個,他更不爽梅依寒要和尹熠銳獨處。
不爽,非常不爽。
屈轲踩下台階,才收回目光,從口袋中摸出煙殼,往後走了一段距離,停在車位前,抽出根煙點燃,任由青煙環繞。
彼邊,梅依寒微微側身,沒有其他緩沖:“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
尹熠銳眸中顫了下,他跟着側身,沒有否認:“是的。”
梅依寒:“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想法。”
尹熠銳感覺胸口的蹦跳在慢慢沉下,雖然答案早有預料,卻還是如同冰水傾盆而下,風雨開始在身體裡震動。
接班人培訓中面對任何事情處之泰然,不動聲色地要義也拴不住擰起的眉頭和不甘的心情。
尹熠銳:“是因為屈轲嗎”
梅依寒愣了秒:“他是我朋友。”
尹熠銳輕笑了一聲,笑意卻在轉眼間消散,留下濃黑的眼池:“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梅依寒:“時間很寶貴,沒必要浪費在不會有回報的事。”
尹熠銳:“正是因為寶貴,才要做值得的事。”
梅依寒沉默下來,對着尹熠銳沒有一絲松動的眼眸,慕然感到他對達到目标的執着。
為什麼,她總是會遇上這樣的人呢?
她并不清楚尹家的家世有多強大,但能去那樣會所,必然也不會簡單。
她隻想過簡單的日子,現在這樣就很好。
再者,他們往往需要的是一位門當戶對、得體的妻子,而她并不是。
梅依寒淡淡道:“你的妻子能在外為别人端茶送水嗎?”
尹熠銳張開口,卻又被無話可應。
:“尹熠銳,你都沒思考過,就這麼執着,如果我答應了你,我未來又會面臨什麼?”
梅依寒:“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帶着目的接近我。”
尹熠銳僵硬地任由字眼穿過耳朵,這樣直白且不留餘地的話語,他竟然會成了承受的一方。
仿佛他的出身、資本全部成了障礙。
尹熠銳深吸一口氣:能先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就當是朋友……”
梅依寒:“……”
她的話是不是白說了?
*
梅依寒走過來時,屈轲剛滅了煙順手仍進垃圾桶,他打開車門等待。
屈轲身上的煙味還沒有被風溶去,湊近的時候還很嗆。
梅依寒坐上車,緩緩舒了口氣,摁下車窗透風。
屈轲按下心中起起伏伏地煩熱,又仰起笑:“這麼快就說好了?”
梅依寒:“不是什麼大事,說清楚就行了。”
屈轲不經意地搖頭:“能說動尹熠銳,那可不一般。”
梅依寒:“……”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并沒有完全說服尹熠銳,隻是有了一絲松動。
畢竟在事實面前,他們應該也無法反駁。
想着,梅依寒跟道:“你很了解他?”
屈轲:“還行吧,主要是他三個月處理自家親戚,把公司大換血的事情太響亮了,你是沒見過,他先把表弟送進去,又把各家請出公司的時候場景盛況。”
:“那段時間,尹熠玥都挺怕他的。”
梅依寒更加想不明白,這樣雷厲風行,鐵手腕的人,怎麼就要執着于她呢?
對她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