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呢?
或許……
梅依寒點了頭:“是吧……”
虞笙微微一笑:“依寒姐,其實喜歡不是一種特定的感覺,但是當你覺得某個人對你很重要,也許在你沒有留意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你心裡占很大一部分了。”
梅依寒愣住了,此時她包裡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鈴聲震回了她的思緒。
梅依寒拿出手機,是屈轲。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又默念了兩遍,才握緊接了起來,往廚房走。
:“姐姐,我喜歡你。”
梅依寒似乎聽見心砰的一聲跳響了。
話筒那邊沒有傳來一絲聲音,免提都捕捉不到。
章文安無聲地提醒:“再說一次。”
屈轲沒有說,舉起了拳頭。
片刻後,免提清晰、響亮地将對面冷又輕的話音擴了出來。
:“屈轲,你是不是玩遊戲輸了。”
包廂内安靜了一秒,随後發出爆笑聲。
:“那什麼,姐姐,他就是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技術不行,哎呦哈哈哈哈哈哈”
屈轲将麥克風收音,扭過頭:“别tm嘴貧啊。”
章文安閉嘴了。
室内再次安靜下來,屈轲才打開麥克風:“他們太無聊了,就想這些沒素質的遊戲整人,不好意思啊。”
聽完解釋,梅依寒又深呼吸一下:“嗯,知道了。”
:“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
:“那就挂了吧。”
梅依寒掐斷了電話,重新放入褲包裡。
但心似乎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即便她猜到了事實。
屈轲不是一個會把這句話留在電話裡說的人,想到了這一點,她幾乎又立刻回憶起屈轲才回來的時候,那條突如其來的短信。
二者一聯系,她就想明白了。
結果也不出所料,的确和她猜的一樣。
盡管如此,梅依寒還是站着平靜了一會兒,才又回到吧台前。
餘莉和虞笙敲着手機,看到人來了,立刻按了息屏。
虞笙:“依寒姐,我們可以打包帶走,回家吃。”
梅依寒:“這裡不急着打烊,你們慢慢吃。”
虞笙和餘莉點點頭,暗暗加快了速度。
飯館在八點半關門,梅依寒回到家時,兩隻小貓正趴在一起睡覺。
她徑直往卧室去,片刻後一手拎着小盆,一手拿着紙币走出。
她先泡了盞茶,接着提筆開始寫信。
這一回梅依寒沒有寫太多,簡單把情況說明白,就點燃燒了。
等待的時間很長,梅依寒幾乎過一會兒就打開手機看一下時間。
而時間總是在一分鐘,一分鐘的流逝。
茶飄出的熱煙也在漸漸消散。
梅依寒靠着沙發,眼底晦暗,目光落在炭盆上。
如果梅小姐覺得不好,那她今晚就和屈轲說明白,把她詭異的經曆說出來,讓屈轲死心。
然後,繼續活下去。
就在這時,炭盆的一片灰中,終于現出了一張紙。
梅依寒坐直,伸手拿了過來。
【梅姑娘,你放心、大膽地去試,我支持你的選擇,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也喝杯你的喜酒。】
【我也有件事想告訴你,我今天去山裡摘野菜時候,揀到了一個小女嬰,我打算把她養大,以後也能有個伴,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韻,總而言之,我在這邊一切都好,我希望你也一切都好。】
梅依寒看完了信,提着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疊起信紙,塞進口袋裡,才端過茶盞淺抿了一口安撫心緒。
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等等,等到屈轲坦白,她再把事情告訴他。
這似乎,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足夠确定她對屈轲的心意,确定她的身體,是不是并不會屈轲産生抗拒的反應。
這兩者,都很重要,尤其是後者。
想到抗拒的反應,梅依寒又感到無力。
這樣的反應或許會伴随她一輩子,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随時都可能會爆炸。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面對,可時間長了呢?
梅依寒捂緊了茶盞,垂眸注視着淺黃的茶湯。
時間長了,耐心也會耗盡的吧?
這是她的缺陷,一個被太子撕開的缺陷,這場被衆人羨慕的寵愛,似乎剝奪了她去愛的勇氣。
不僅丢了性命,靈魂也不安……
梅依寒心中泛上一股很苦,很澀的濁氣,一點點侵蝕而上。
梅依寒開始懷疑,如果屈轲坦白,她答應試試,會不會是在同時傷害兩個人。
當屈轲發現,他無法與她更進一步的時候,他又會怎麼想呢?
梅依寒的心似乎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