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沙發扶手上的指尖不時輕輕敲擊,骨節分明的指猶如敲擊鋼琴琴鍵般優雅,手機屏幕的光渡到他精緻漂亮的五官上,投出的光影遮蔽了暗藏的狠厲,眼底蓄積着幽暗的光色。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姜有魚坐在床上,手機裡顯示的是陳向川的最新報導。
他們是情侶,卻足足有三個月未見,她在廈城獨自看着男友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内心一遍遍掙紮,感情也在一日日地淡化。
當她質問起網絡上那些绯聞時,陳向川給她的解釋是公司安排的任務,媒體面前的逢場作戲,為了流量和資源,他迫不得已,要讓她寬容諒解。
她陪着陳向川從籍籍無名的小輩到火遍全國的新晉一線,起初是信任他的,可網上的消息真假難辨,陳向川給她的考驗太多了,她快分辨不清,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紅的方式有很多,他偏偏選了炒作,完全忽略了作為女友的她會作何感想。
等到她失望,提出分手之時,陳向川才想起來挽留她,拉鋸戰持續了一月有餘,陳向川一直在逃避,鬧得彼此身心俱疲。
姜有魚按滅手機屏幕,整個人癱倒在床,燈光照下來,刺得她眼睛疼。
靜靜思量了許久,姜有魚給陳向川發了一條微信,“約個時間當面談談,不要以行程繁忙為由推脫,我隻給你一周時間,一周過後,你要是沒有回音,我視為自動分手。”
是夜,姜有魚失眠了。
躺床上翻來覆去半小時都睡不着,起來打開電腦文件,整理以前的視頻素材,弄到淩晨一點多才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腦袋暈脹,走到客廳,被投進室内的陽光刺到了眼睛。
她眯着惺忪睡眼看向陽台,少年修長如竹的背影立在花架前,手持水壺正在給盆栽澆水,燦燦金芒渡在純白的襯衫上,陽光描摹着少年輪廓精緻的側臉,經過一晚的蹂躏,昨天精心打理的頭發有些炸毛,淩亂中卻有一種别樣的可愛。
耳邊戴着藍牙耳機,不知在跟誰通電話,因為早起,嗓音有些低啞,同電話另一邊的人講着英文,非常地道的倫敦口音,華麗又優雅。
餘光瞥見女人的身影,周譽生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對她颔首微笑,體貼提醒,“早餐買回來了,你挑着吃一點。”
姜有魚看向餐桌,各式各樣的早點擺了滿滿一桌,就等着她一起吃。
這小子還挺孝順。
姜有魚深感欣慰,沖少年比了個ok手勢,伸着懶腰去洗漱換衣。
出來時周譽生已經坐在餐桌前,指尖撚着一片吐司慢條斯理地咀嚼,濃密纖長的眼睫低垂,目光停留在手機上。
“你怎麼不戴眼鏡?”
姜有魚記得昨天他戴了一副銀絲眼鏡,跟個斯文敗類似的。
周譽生淡淡回,“平光鏡,裝飾品而已,戴不戴無所謂。”
“你沒近視?”姜有魚錯愕。
周譽生擡起眸子看她,眼神戲谑,理所當然道,“沒近視就不能戴眼鏡了?出門在外要注意形象的,什麼樣的衣服配什麼樣的飾品,把自己打理好看了,别人看着賞心悅目,自己心情也好。”
姜有魚汗顔,上下打量他今天的穿着,款式簡單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也有種不俗的感覺,“你比女孩子還精緻,是不是還要打耳洞戴耳釘?”
“那要看場合了。”周譽生唇角微微一勾,眼尾上挑,“比如說見某些重要的人,我會格外用心打理,見面時會留下更好的印象。”
姜有魚不禁側目,“那昨天的斯文敗類形象是為了見誰?”
周譽生沉默,等他想好措辭,卻聽姜有魚說,“馬玲玲?”
周譽生默默抿住薄唇,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看扶不起的阿鬥,又像是懷疑人生,還帶點隐隐的窩火。
“對!為了見她!”
周譽生移開目光,沒好氣地回應。
見姜有魚沒有一點質疑的念頭,他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暗罵了聲榆木腦袋,真不知道以她的情商是怎麼交到那麼多男朋友的。
姜有魚還在沾沾自喜,并聰明地舉一反三,打趣他,“那你今天穿得這麼素,是打算見誰?”
“我今天約了兩個舍友去海邊玩。”
周譽生抿了一口牛奶,他忽然有點不想理她。
姜有魚點點頭,“注意防曬,我怕你那弱雞體質會被曬暈。”
周譽生擡眸,眼睛微彎,細細的眼尾上揚,似笑非笑地問,“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姜有魚說,“畢竟某人做一千米體測都能暈倒在跑道上。”
周譽生忍俊不禁,“不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都給我記着呢?我以前身體是不好,現在強壯到能掄翻一頭牛,你信不信?”
他穿着短袖,握拳時手臂肌肉線條都凸顯出來了,看得出他這兩年确實有注意鍛煉身體。
姜有魚見過的型男多了去了,沒覺得有啥稀罕的,“中暑記得讓你舍友打120。”
周譽生又好氣又好笑,“一天天的不噎我你心裡難受是吧?”
“诶,你真相了。”
姜有魚拿走一顆水煮蛋,見周譽生幽怨地瞪着她,伸手胡亂抓幾下他的頭發,歪頭看看自己的傑作,滿意評價,“雞窩頭,好看。”
周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