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譽生淡笑,“不過我隻想安安分分地做個大學生,老闆還是你來當。”
丹尼爾不禁揶揄,“按照你的能力,上不上大學都無所謂。”
“比起賺錢,我更喜歡畫畫。”
周譽生邁出書房,餘光瞥見随後跟來的丹尼爾,绯紅的薄唇輕輕一揚,“這場博弈中,我隻想玩好我的遊戲。當然,你的想法我會盡力滿足。”
“所以,我們要出手打壓嘉美麼?”現在的輿論有利于華盛一方,隻要順勢推兩把,嘉美絕對爬不起來,收購它輕而易舉。
周譽生在别墅大門前駐足,作出令丹尼爾詫異的決策,“把成本投入嘉美,在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時出手,同時吞并兩家。”
丹尼爾臉上的笑意僵住,眼中滿是驚訝,他自認為野心已經足夠大,沒想到周譽生一開口就要吞掉兩家,比他路子還野。
一頭資本豺狼卻說他隻想做大學生。
周譽生忽略他驚訝不已的反應,換好鞋,理了理襯衣袖子,朝他溫文有禮地道别,邁着長腿悠然地離開。
丹尼爾倚在門邊,瞥見遲遲走出的瑞莎,嗤笑了聲,“親愛的,你不必灰心,一頭未馴化的野狼沒那麼容易套住,我們得慢慢來。”
*
9月20号下午兩點,零點藝術在甯海藝術館舉辦了一場清涼夏日主題的畫展,姜有魚有幸收到了邀請函。
這段時間網上的輿論浪潮推到了最高點,姜有魚的私人郵箱裡被各種恐吓郵件填滿,清理郵箱時發現這封誠意滿滿的邀請信時,她感到特别意外。
正好她也需要一個出門的理由,便整理好着裝,帶上相機開車去了藝術館。
零點藝術是最近才興起的文化公司,旗下管轄着許多深富藝術創造力的藝術家,跨越多種行業,包括但不限于畫家、雕塑家和書法家,本次畫展主要展出幾名小有名氣的寫實派畫家的作品。
參加畫展的人并不多,敞亮闊綽的藝術館内人影稀疏,每個人都沉浸在濃厚的藝術氛圍中,三三兩兩遊離在畫作之間,讨論聲此起彼伏。
姜有魚在藝術館轉了一圈,興緻缺缺,穿過畫廊走到前廳一處靠窗的U型椅邊坐下,雙手捧着一杯冰美式,百無聊賴地欣賞窗外精心修剪的園藝。
擱在桌面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懶洋洋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接通放到耳邊。
“有有,你今天最好别出門。”陳向川話音裡都是急切的擔憂。
姜有魚耷拉着眼皮,“哦,我現在就在外面,五點回去。在家裡關了幾天,想開車兜風,回家的路線就從最繁華的濱海一線轉到環海線,吹吹傍晚的海風,再去一趟老城區,我記得那裡有家手工甜品店,晚上七點會關門,來得及的話我會買兩份甜品。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帶一份。”
她不緊不慢的話讓電話另一端的人倒吸一口涼氣,“有有,現在這種情況你不能随便出門,朱炫說不定派了人守在你家門口,就等你出門找機會抓你!”
“随便他。”
姜有魚漫不經心地回,指尖轉了轉杯子,稍稍抿了一口冰美式,澀澀的苦味在唇齒間蔓延。
相比于她的平靜,陳向川急得聲音都變了,“你在哪裡?我過來接你!”
姜有魚擡起左手腕的機械表看了看時間,沒有回複他的問題,“快四點了,我有些餓,想吃東西,先不聊了。”
“有有,你聽我說…”
陳向川的聲音戛然而止,姜有魚把手機塞進包包裡,目光觸及到伸進窗台的一枝淩霄花,不禁起身撚住花枝細看。
此時,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淩霄花屬于攀緣藤本類植物,越是炎熱的夏季開得越是豔麗,紅得像火焰一樣。人們結合它的特性為它賦予了浪漫的花語,寓為熾熱忠誠的愛情,也象征着對愛意的執着,和逆流而上的勇氣。”
姜有魚放下花枝,轉身看向款款走來的男人,視線自然而然地相接。
與前幾次不同,男人換下日常休閑服,穿上規整的高定西裝,沒有輕佻散漫的痞味,沒有刻意的調情姿态,正經起來的樣子居然還挺優雅矜貴的。
“溫盛?”
姜有魚意外,“你也會來畫展?”
溫盛對她發出的質疑有些不滿,幾步走到她面前,高高的身形将她納入自己投下的影子裡,伸手挑了下淩霄花枝葉,表情别扭道,“怎麼?我連畫展都不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