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上的人果然很多,郁思嘉費了好大的勁,才排到古城裡有名的手作赤豆小元宵酒釀。還冒着熱氣的表面上,撒了分量足夠的桂花,甜蜜的香味在寒冷的夜裡越發顯得溫暖起來。
“店裡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們坐到河邊去吧。”
秦徹當然沒有異議。
河邊人倒是少了些,沿途的樹上也挂滿了彩燈,同水中五彩斑斓的畫舫交相輝映。
郁思嘉找到一張空椅子,兩個人坐下,她将其中一碗桂花赤豆小元宵酒釀遞給秦徹:“快趁熱吃吧。”
她又拿了塑料小勺給他:“我知道你是用慣了高級貨的人,那今天就破例一次吧,與民同樂。”她笑眯眯地說。
秦徹呵地笑了笑:“說得好像我有多高高在上似的。”
“沒有沒有,”郁思嘉盡管順着他說,“你秦先生最平易近人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彎彎的,活像隻小狐狸。
秦徹壓了壓上揚的嘴角,舀了一勺酒釀,吃下後才想起來問她:“這東西含酒精的吧?”
郁思嘉也才反應過來:“對哦,你的車還停在我們醫院裡。”
秦徹餘光瞥了她:“那你說,等下我該怎麼辦?”
這卻是難不倒郁思嘉。
她點了點頭:“我聽說,你在臨空市也有酒店産業?再不濟,你要實在想回暗點,讓薛明薛影來接你吧。打車的話,我估計沒人敢去N109區。”
她倒是給安排得妥妥的。
秦徹無奈地笑:“還真是什麼都難不倒你啊。”
郁思嘉也吃一口酒釀,臉上堆起笑:“你要願意的話,我辦公室裡還有張沙發,可以免費讓你睡一晚。不過,”她側頭看向秦徹,“你晚上不是不睡覺的嗎?”
果然什麼都難不倒她。秦徹啞然失笑。
這時河對岸第二輪煙花秀又開始了,沿着河道一圈皆是火樹銀花,龍吟虎嘯,一直延伸向夜空,美不勝收。
秦徹看了片刻,又轉過頭來看向郁思嘉,她還定定地望着那些煙花,夜空中綻放的花朵在她眼中盛開。
“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這裡看過煙花了。”她突然笑說,“不知道是不是記憶偏差,總覺得這次的煙花沒有我記憶裡的規模大。那個時候,整個一圈全都是煙花。”她用手比畫着,“現在是經濟不好了嗎?就隻有那麼一塊地方放了。”
“可能吧。”秦徹看向河對面,“也有可能是為了環保?”
這一輪的煙花秀快到尾聲了,他們手裡酒釀的溫度也漸漸低了下來。
郁思嘉合上蓋子,又向秦徹笑道:“其實他們家最好吃的,要數天熱時候的冰酒釀,今天這個就算了,等夏天吧,到時候我再請你吃冰酒釀。”
面對她的邀約,秦徹來者不拒:“那我可就等着了。”
郁思嘉嫣然一笑:“敬請期待吧。”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鼻尖上一點涼:“哦豁,下雨了。”
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賞燈的人開始四處逃竄躲雨。郁思嘉不慌不忙,她從包裡掏出一把傘。
秦徹一瞧,分外眼熟:“不愧是郁醫生,萬事俱備。”
郁思嘉笑着起身撐開了傘:“走吧。”她給秦徹遞了個眼神。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雨,街道上的人少了許多,兩邊的店鋪裡卻都熙熙攘攘,就連一向冷清的棋室,此刻也都坐滿了人。
郁思嘉和秦徹無意去湊熱鬧,他們打算就此回去。卻在郁思嘉提議抄近道走進一條小巷子裡後,意外發現一家手工燈籠制作室。
大概是因為地處偏僻,店裡沒什麼人,隻有頭發花白的店主坐在門口,手裡紮着一隻燈籠骨架。
郁思嘉默默地想起先前那盞螃蟹燈,胳膊肘搗了搗秦徹:“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秦徹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做燈籠嗎?”他聳了聳肩,“我完全可以。”
“這麼自信?”郁思嘉笑道,“到時候可别做個醜八怪燈籠出來。”
“不信?我們可以來比賽。”秦徹等她走進了店裡,這才收起了傘。
有顧客來,店主卻面露難色。原來大部分燈籠都已經售罄了,剩下的是最難做的龍形彩燈。
“有難度,那正好,”郁思嘉指了身邊的人,“他說自己手工很厲害的,就讓他做吧。”
秦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