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為什麼來了,卻沒進去的回答。
秦徹摟了摟手中的花束,玻璃紙發出細小的響聲:“我的愛好之一就是拳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解釋,但就是想說,“更何況,這次是複仇之戰。”
“你輸過?”郁思嘉有一瞬的驚訝。她雖沒見過他面對敵人時的模樣,但從喻文靜的描述來看,那是妥妥的碾壓。
“很奇怪嗎?”秦徹偏頭,“拳台上隻有最原始的搏擊,我為什麼不能輸?”
原來是這樣。
郁思嘉點了點頭:“競技體育嘛,的确勝敗乃兵家常事。”
她倒是接受得很快。
秦徹無奈一笑:“不過,我隻會輸一次。”他抛了手中的冠軍戒指,又穩穩接住,“我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倒下兩次。”
果然還是那個秦徹。
郁思嘉也笑得無奈:“那我這束花,算是送得一舉兩得了。”
“怎麼說?”秦徹挑眉。
郁思嘉伸了食指:“一,作為上次你送我花的回禮;”又伸出中指,“二,祝賀你獲勝。”
“就這些?”秦徹故意問。
郁思嘉看了眼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再充當勝者的司機,附加一頓晚餐?”
“那我豈不是賺了?”秦徹的嘴角是徹底壓不住了。
郁思嘉也忍不住笑了:“畢竟這是個人情社會,講究禮尚往來。”
“既然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得加碼?”秦徹擎着戒指,“冠軍戒指喜歡嗎?”
郁思嘉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是足金的嗎?”
“……”
“開玩笑啦。”郁思嘉伸手去拿那枚戒指,卻被秦徹晃了一下,仗着身高優勢,舉到她夠不着的地方。
“嗯?”她疑惑地看向這逗貓似的男人,他到底還給不給啦?
秦徹挑眉示意:“伸手。”
鬼使神差的,她還真就乖乖伸了左手出來。
她的手不算大,卻很纖細,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無名指的第三節,靠近指根的地方,有一顆芝麻大小的梅花痣。
秦徹盯着那顆痣看了很久。
直到郁思嘉晃了晃手指:“這位秦先生,還在線嗎?”
他回過神,輕輕笑了笑:“想讓我戴哪根手指?”
他将決定權讓渡給她。
——雖然他已心有所屬。
郁思嘉端詳了那枚冠軍戒指,最終伸了大拇指出來,大小應該剛好能套住。
“……”可秦徹卻壓了眉眼,就連嘴角都往下了,顯然是不太滿意她的選擇。
“行吧,聽你的。”他還是替她戴上了。
郁思嘉欣賞着那枚冠軍戒指,頗為愉悅地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秦徹心情也不錯:“你定。”
“那就去吃烤肉吧。”郁思嘉沒有一秒猶豫,領着他往車邊走,“你的白人飯偶爾吃吃就行了。”
秦徹啞然失笑。
坐進車裡,郁思嘉脫下細高跟,換上平底鞋。
系安全帶的時候,她對上秦徹探尋的視線,不由得挺直了腰身:“看什麼,安全駕駛懂不懂?”
秦徹點頭,表示了然:“懂了,交通管理部門應該請你去做安全宣傳大使。”
“别以為我聽不出你是在諷刺我。”郁思嘉瞅一眼還被他抱在懷裡的花束,“不累嗎?放後座去吧。”
秦徹卻堅持:“不累。”
郁思嘉收回了視線:“那你就抱着吧。”
眼角餘光卻注意到他拿出了手機,很明顯是打開了拍照模式。
她再次轉頭,就見他含笑問:“拍張合影?”
她想了想,解開了安全帶,探身過去:“好啊。”
車外的街道在黃昏時分呈現出末日的荒蕪感,車裡兩個可随時走上國際T台的人卻在此拍下了第一張合影。
隻是按下拍照鍵的瞬間,原本直視鏡頭的某人,卻調轉了視線,垂眸看向身側的人。
都說對視是人類不帶情欲的精神接吻,可寫下這句話的人大概沒有料到,那壓根不用對視。
隻是一門心思想要以自然不做作的姿勢顯擺那枚冠軍戒指的郁思嘉,卻偏偏忽略了這一點。
直到照片定格,她注視着被凝固的瞬間,隻覺得熱意一點一點攀上面龐。
更窒息的是,他的呼吸甚至就近在咫尺。
她緩慢地,緩慢地轉過頭,他的唇仿佛掃過她的額頭,又似乎是她的錯覺。
再緩慢地,緩慢地擡起頭,終于對上那雙隐着笑意的眸子,望進他深沉的眼中,她仿佛跌入溫暖的春水,他眨眨眼,她便随波逐流,蕩漾不知靠岸。
不知是誰先靠近的,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直到鼻尖碰上了鼻尖,真實的、溫柔的觸感,使她從這場夢裡醒來。
她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秦徹托住了後腦勺。
她雙唇微啟,聲音小得自己都難聽見:“秦徹……”
她喚他的名字。
秦徹當然聽得見。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目光從她的眉眼,輕緩地落到那柔軟的唇瓣上。
他已不再滿足落于她發上的一吻。
“可以嗎?”他堅守着紳士之道。
可郁思嘉明白,他雖是問話,卻已不容拒絕。
或者說,是她壓根無法拒絕他。
她沒有說話,隻是眼中仿佛漾着一汪水,隻要他願意,随時可以溺死其中。
成年人,一個眼神便已了然一切。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擊聲,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車裡的缱绻旖旎。
“停車超時繳費!”
迅速拉開距離的兩人——準确來說是郁思嘉,她和秦徹面面相觑。
三秒鐘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