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代表請假回家,拜托我幫忙。”
陳項川卻不急着進辦公室,而是說:“能等一下我嗎?我有事要跟你說,很快,我拿了作業就出來。”
此前孟津禾在班裡一直沒能找到和他說話的機會,現在倒是很合适,她點頭:“剛好我也有點事情。”
聞言,男生挂在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幾分,出來時,他主動道:“練習冊沉不沉,我幫你搬吧。”
“不用,我自己搬得動。”
兩人并排在走廊走着,雖然孟津禾沒有表現出抵觸,但他們一個緊挨欄杆,一個走在長廊内側,關系如何從站位上可窺一斑。
陳項川:“津禾,你先說吧。”
“十月份的運動會,老李希望你能參與開場節目的競選。”孟津禾完完整整地轉述老李的話。
“你希望我去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孟津禾皺起眉:“看你自己,不想去我就替你拒絕。”
陳項川苦笑:“那我換種問法,你會去嗎?”
其實他話裡傳達出的意思很明顯了,孟津禾參加他就會參加。
和陳項川一起排練這種事她百般不情願,但既然答應了老李,木已成舟,孟津禾再煩也隻能硬着頭皮上,“應該會去,你找我是要說什麼事?”
“其實我也很猶豫究竟要不要說。”
“猶豫就别說。”
馬上就要走到教學樓前,陳項川被嗆了句,無奈地停了下來,“聽說班裡那個新來的轉學生,剛好租了你家的房。”
孟津禾警惕起來:“你從哪裡知道的?”
“早自習前老李把你叫到走廊,我無意間聽到的。”
“無意間?”孟津禾險些氣笑,“一個暑假沒見,你都學會偷聽了嗎?素質堪憂啊陳項川。”
他忽略了她話裡濃濃的火藥味,繼續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天早上,你們是一起來的學校。”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津禾,我無意幹涉你的選擇,隻是出于一個老鄰居的忠告,那個靳陸,你們才相處了幾天,你清楚他的人品嗎?”
“我和他不熟,你就和他熟了?别告訴我你專門讓我等你,就是為了讓我在這裡聽你那些毫無根據的惡意揣測!”
孟津禾耐心告罄,大步邁開往樓梯走去。
教室走廊,葉霜林趴在欄杆邊吃辣條,周圍空氣裡充斥着辛辣的氣息,她剛心滿意足地拈起一根沾滿辣椒油的辣條,就見孟津禾抱着一堆習題冊過來。
她揚起捏辣條的手揮了揮,誠心邀請:“吃嗎?是甜辣口,沒那麼辣。”
孟津禾一言不發地停下。
葉霜林這才看清她帶着怒容的臉,唇緊緊抿起,胸口還在重重地上下起伏。
她滿臉迷茫地把辣條送進嘴裡:“怎麼去搬個作業的功夫就氣成這樣,難道是沒寫作業,老李找你秋後算賬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而且老李也沒追究我作業的事,就批評了一下。”
“什麼!”葉霜林捶胸頓足道,“上學期我總共就一次沒寫數學作業,他就罰我搬着椅子去他辦公室補,怎麼到你這裡就輕拿輕放了,我不服!我要告到教導處!讓我爸給我評評理。”
孟津禾的壞心情頓時一掃而空,葉霜林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看出她并不想多提發生了什麼,就用這種插科打诨的方法巧妙地揭了過去。
“作業沉不沉,分我點。”葉霜林三下五除二把辣條吃完,跑去後門扔垃圾,接過了一半練習冊。
靳陸上樓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兩人抱着練習冊,站在教室門口聊天,特别是孟津禾,聊幾句就傻笑起來,明明多走幾步就能進教室把作業放下。
靳陸本想繞過她們回教室,餘光瞥見孟津禾靠在欄杆邊,幾分鐘前的樓下,為他這麼一個不怎麼熟的同桌打抱不平時還怒氣沖沖,現在卻笑得眼睛彎彎。
鬼使神差的,他停了下來。
于是孟津禾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散漫中透着興味的聲音:“練舉重?”
“誰練舉重?”葉霜林摸不着頭腦地看着不知何時出現的靳陸。
靳陸越過她們從後門進了班。
孟津禾:“他的意思是,我們搬着作業站在門口是練舉重。”
不過,一經靳陸的提醒,她确實覺得胳膊隐隐發酸。
葉霜林的表情一言難盡:“你究竟是怎麼解讀出這層意思的?”
“這不是很好懂嗎?”
“好懂在哪?還有,你能不能管管他,他嘴怎麼跟淬了毒一樣?”
“為什麼要我管他?”
“你們多有緣分啊,又是同桌又是同……”
話戛然而止,因為孟津禾用空着的手熟練地捂上她的嘴,把她那沒說完的“同居”兩個字給憋了回去。